老太有些意外地挑眉:“哦?”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处说起,越急迫脑海里的记忆便越发杂乱无章。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是在下第一回随父出征之时。”
沈序淡淡:“将近两年的空白,不管是痛苦也好,开心也好,我都希望能有重新拥有过去的机会。”
他忽然看向了林曦知,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他倏忽一笑,令她感觉仿佛身处梦境般的不真实。沈序单手置于左胸,“况且心里的声音告诉我,那一定是一段尤为重要的快意时光。”
曦知的心因他的话重重一震。
“既如此,也算上天眷顾,我的徒弟积德还保留着解药,最重要的还是……”
老太伸手握住曦知,“还是主公大人您走了好运气,正正巧和她有了交际。”
“是,”
沈序颔首,“是我毕生最大的幸运。”
“丫头,你先出去候着吧,”
她对着曦知道:“老身不才,耗费了半辈子的心血在研究巫药上,只要有一粒苦寒散的解药,我必能为他彻彻底底化解残毒。”
“我信婆婆的,可是!”
曦知可怜样儿地半垂眼,“我也想在旁边……”
“丫头,老身有一个不情之请。”
形如枯槁的手掌缓缓将少女的柔荑包裹住,象征两个年代的奇妙交汇,“生前没能见着你母亲一面,死了进了棺材也想留个纪念,哪日入了黄泉碰见她,好歹还能同她聊聊你,不至于相顾无话。”
曦知听懂了老太话后的意思,由另一名少女领着去了母亲曾经住过的小屋。
老太回过头:“梧州主公,烦请你躺于此张小床上。”
她拿出一只小熏炉,里头焚着一股甜腻奇特的异香,拄着杖又在小桌前捣鼓了一阵。
沈序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眼神渐渐涣散。
——
他发现自己变成了短手短腿的小小一只,八岁的小少年眉眼稚气,却身受重伤,因突然不明原因的心脏绞痛而被敌军追杀。
彼时,沈序并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苦寒散的缘故,他在山下的冷泉躲了整整一天,踉踉跄跄地顺着溪水方向走到了路边。
不远处袅袅升起炊烟,是一处朴实的村庄,他终于体力不支倒在路边,手按着腰间的佩剑。
父亲告诫他,男人不许哭,可是他的身体好痛,心也很凉,他想回家,不想打仗。
鼻头隐隐泛起一股酸意。
谁会救他呢,是父亲的援军还是……
少年从怀里摸出一只玄鸟图腾的玉佩握在手心,他闭上了眼。
清风送来一股梨花的香味,背着箩筐的双环髻姑娘蹲下身,鹅黄色的小袄衬得她生气勃勃的,戳了戳他的脸:“好大一只白馒头。”
沈序无语地别过头,浑身开始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女孩低下头,望见了他袍子上一大片红,瞬间变得语无伦次:“血,是血吗!你,你没事吧,不行我得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