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床能有什么办法,我头疼地想。
天玑仰着脸,替我想着对策:“就像以前那样睡,就不认床了。”
“以前哪样睡?”
“就是跟师父一起睡啦。”
趴在房门口的千岁忧神情复杂,候在一旁的紫衣少女紫陌也神情复杂。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多复杂的神情。
我耐心给小徒弟讲解:“以前你还小,师父可以带着你一起睡,现在你长大了,就要自己睡了。”
讲完我也很是心情复杂,小小的可爱模样,一下子长大了,总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没养过孩子的,大概体会不到这种微妙的情绪。
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的天玑不是太明白地松开了我,以一种被嫌弃了的姿态默默坐到床边,不时看我一眼。
虽然我是比较容易心软,但原则上的事情还是要坚持的,想罢我就转身走。
“师父。”
身后怯怯喊了一小声。
“要不为师就在这里打坐呆一宿好了。”
我回身。
千岁忧:“……”
最后还是等天玑睡着后,我轻步出了房间。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千岁忧早已睡得横七竖八,我随便和衣躺下,沉入浅眠。
夜半,如何也睡不踏实,甩掉千岁忧搭我身上的一条胳膊,静卧片刻,并未能感知隔墙一侧的动静。闭目开启神识,天玑不在房中。
虽然夜里清凉,但不得已起身推开房门上甲板吹风怎么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何况,还未走上甲板就强烈感觉到两股气息争锋相对,纠缠不绝。
江河之上,半弯弦月高悬,清辉照余波,我走上舱外甲板,站到了出口处。
衣裳单薄的天玑正以内力压制卓紫阳,二人交手过招的手势类似,内息却似乎大相径庭。卓紫阳额头已见细汗,天玑也好不到哪里去。须臾后,卓紫阳卖个破绽,看似不济,天玑趁机侵入,正中老狐狸下怀。卓紫阳调出后招,一股浑厚内息喷薄而出,手风一起,袭向天玑面门。
我一闪身,一抬手,截住了卓紫阳出招到中途的手掌。
“师父?”
天玑劫后余生,又惊又惧。
“慕老先生?”
卓紫阳也是未曾想到我竟在此时此刻出现,惊愕中下意识想从我钳制中抽回手掌,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卓掌门可否给我解释一二?”
我没甚表情地站在二人中间。
卓紫阳冷哼一声:“慕老先生护短在下也是领教过的,如今怎么解释,只怕也是卓某以大欺小,欺负了您老人家的徒弟了。”
我扫他一眼:“难道竟是小徒半夜不睡觉,故意跑上甲板来欺负了卓掌门?”
卓紫阳额头青筋跳了跳:“我若说真相与慕老先生所言出入不大,你会信么?”
“我只知自己所见是卓掌门以长辈之尊使诈,还对小徒下手无情,若非我及时赶到,此刻怕是小徒已命丧你手。”
言罢,我一甩手,被钳制之人连退十来步,一直撞到船舷才稳住身形。
“慕太微!你……你早晚一天纵徒行凶!”
喷出一口血的某人愤懑放言后,败退离开,入了船舱。
我看向舷外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