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见状,也满意地笑了笑。哪怕是嫡福晋是假装的,那这一切的姿态,也算是维持了王府应有的母慈女孝,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还好女儿十分懂事。也算叫他欣慰了。
宜萱温柔地道了一声“是”
,便施施然回位,方才瞥见颜色尴尬无比的钱氏。宜萱眉梢一瞥,便道:“我怀着身子,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好了。”
说着,便端起茶盏,睨了一眼钱氏,“钱格格不会生气吧?”
钱氏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
说着,只好把自己端来原本用来敬宜萱的酒自己闷头喝了下去。
以宜萱的身份,的确是无须给钱氏这么一个小小格格面子。她是和硕格格,等同嫡出,就算出嫁了,也还是这王府里的正经主子;而钱氏只是侍妾,就算生了阿哥,也一样还是这府中的半个奴才!
这王府里的女人,她只需恭敬着嫡福晋,客气着侧福晋可就没人挑得出错来。
随即宜萱察觉到一抹恼恨的目光,那目光的来源,便是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四阿哥弘历了。
宜萱暗自冷笑,倒是个孝顺的,便扬起一张笑脸,忽然问道:“四弟怎么了?自打入座便闷着个脸,可是菜不合胃口?”
弘历顿时有些慌乱,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都很好。”
随即,便见雍亲王的脸色有些不愉快。
只是钱氏心性过人,如何看不出四爷的不喜之色,不由便心急了,便急忙道:“四阿哥年纪小,不会说话,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宜萱听了,暗道这个钱氏厉害,简单又慌张的一句话,便要将挤兑幼弟的罪名加诸她身上。宜萱却也不是傻的,急忙露出诧异之色:“钱格格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瞧见菜色不合四弟的胃口,关心几句罢了。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倒是叫我不解了。”
“我、我……”
钱氏一时竟被宜萱挤兑住了。
弘历见自己生母受委屈,登时便气鼓鼓了脸:“二姐姐何必屡次为难我额娘!!”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连素日里愚笨的弘昼都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叫自己的生母为“额娘”
,倒是弘历嘴巴不顾忌,竟然当着嫡福晋的面叫了出来。
顿时,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了!四阿哥在她膝下也有些年份了,她原以为四阿哥对她的情分分毫不比钱氏差,如今看来,她竟然是养了个白眼狼!!哼!终究不是亲生的!!若她弘晖还在,她哪里需要养别的儿子?!!
钱氏何等聪慧,直到情势大大不妙,当即便跪了下来,“都是贱妾的错,还请四爷和嫡福晋千万不要怪罪四阿哥!”
嫡福晋端庄一张脸,语气冷硬地道:“钱妹妹好端端的告什么罪呢?今儿可是大好的家宴,可别坏了这欢喜的日子。就算真有什么罪要请,也得等明儿再说。”
雍亲王也不悦地落下杯盏,冷声道:“钱氏,既然嫡福晋不喜欢你,你就回一旁自己座位上,不必伺候了。”
钱氏顿时脸色灰白难看,只能咬咬牙,会了一旁,就坐在耿氏旁边的空位上。
夜至戍中,已是万籁俱静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