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我的时候说。
我抓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病床边,和颜悦色、非常礼貌地说:“我很难过,伊丽芙。真的很难过。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不幸。这是一场悲剧。”
“太他妈的对了。现在你给我滚蛋,别来烦我。”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那个臭婊子,他妈的戳瞎了我的眼睛。就这事儿。”
“她为什么要这样?你们生争吵了吗?”
“你想怪我啊?我什么也没干!”
“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因为她脑子少一窍,就这原因。”
“跟她那幅画没关系吗?我看见你干的事了。你在上面乱写乱画了,是不是?”
伊丽芙剩下的那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坚定地闭上。
“这么做是很糟糕的,伊丽芙。这不证明她的反应就是对的,但是……”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这事。”
伊丽芙睁开那只眼睛,鄙弃地看着我。
我略加迟疑:“不是吗?那她为什么攻击你?”
伊丽芙嘴唇一翘,露出一丝笑意。她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我正准备离开,她说话了。
“我跟她说了事情的真相。”
她说。
“什么真相?”
“说你对她有意思。”
听到这话我暗自一惊,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她就以冷冷的、不屑的语气说:“你爱她,伙计。我跟她说了‘他爱你’。我说:‘他爱你——西奥和艾丽西亚坐在树上。西奥和艾丽西亚亲嘴——’”
伊丽芙哈哈笑起来,笑得令人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可以想象接下来生了什么——艾丽西亚被她激怒了,转过身,举起画……戳进了伊丽芙的眼睛。
“她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伊丽芙感到痛苦、疲惫,都快哭出来了,“她有精神病。”
我看着她裹着绷带的伤口,不禁在想她是不是说得有道理。
33
这次会是在迪奥梅德斯的办公室开的,但从一开始就由斯特芬尼·克拉克在主持。现在我们不谈心理学的抽象世界,开始讨论康复和安全等具体事宜。这些都属于她的管辖范围,这她也很清楚。迪奥梅德斯则板着脸,沉默不语,显然他也知道这一点。
斯特芬尼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我觉得她是想借题挥——她是这里的负责人,有最后的言权——她对我们的厌恶不言而喻,认为我们骑在她头上,合起伙来跟她作对。现在她准备品尝一下报复的滋味。“昨天上午生的事件让人完全无法接受,”
她说,“让艾丽西亚画画的事,我事先提出过警告,可是我的意见被否定了。一个人的特权肯定会引起嫉妒和怨恨。我知道这种事会生。从现在起,一定要把安全问题放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