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了许久,才来一句:“怎么都不说一声,大家还以为你病了。”
周南涛:比较匆忙,我当时也是临时才知道。说得太早总觉得别扭,浪费大家感情。
唐远风:那连我也不告诉吗?
周南涛握着手机,在输入框里打了“为什么要告诉你”
,然后又删掉,半天才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唐远风:十年的同学,你转学都不和我说一声?
周南涛:……不好意思。
唐远风:对不起,我没有怪你。我是说做了这么多年同学不容易,我不想就这么断了联系。
周南涛:不会的,我适应环境,比较忙,没有联系你真的抱歉。
唐远风:我是担心你而已。你这么久没来上课,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的试卷我都帮你拿着,记我都一直在认真记。哈哈,你知道我不爱做记。你走了英语科代表也没人做了,我一直在收作业。
周南涛久久地盯着屏幕,这样的热情,这样的关心,还有这样的关心之下的隐喻。他朦朦胧胧地明白什么,因而更有一种辜负了别人的负罪感,叫他无所适从。
“谢谢你。”
他说。
唐远风:谢什么,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唐远风:就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转学的消息还是这么久以后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你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
唐远风的语气终于轻快起来,这让周南涛也松了一口气。他了个“儿子爸爸永远爱你”
的表情包缓和气氛,并且飞快地打出“睡了哈,有空常聊。”
对面很快来回复:晚安,有空常聊。
有空常聊很不像是二十一世纪中青少年的聊天用语,尤其是他和唐远风这样多年的朋友。因为它礼貌,客气,疏离,更重要的是,它像“有空来我家玩”
一样是一句空话,通常暗含着再也不会聊的信息。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前一晚的一切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再也没有人提起网吧事件,大家依然热火朝天地讨论王者荣耀和足球,小胖也恢复了以前活力十足的话痨状态。
在他给小胖讲物理题的时候,叶循刚好拿着那只折翼的鸡毛毽从外面回来,路过他们的时候懒洋洋地插嘴:“这个题用微元法呀……”
小胖立刻倒戈:“怎么微?”
周南涛看着叶循拿着草稿纸,神采飞扬,一幅指点江山的神色。他对于自己被曾经怀疑无知无觉,而小胖看起来却又是毫无芥蒂的样子,这叫周南涛感到一些微妙的不适。
但小胖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再提起什么,只安静地在一边转着,想这些有的没的。忽然叶循一抬头,正撞上他落在叶循身上的目光。
周南涛一愣,手上转着的失去平衡,“啪”
地落到桌上。叶循的眼睛里还留着解题时候的自信与从容,干净,直白,又亮得光。
“怎么了?”
叶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