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今儿看折子乏了,你想个笑话说来让朕听听,若是说的好,朕有赏。”
“喏。”
苏不畏应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让奴婢一时半会想个逗陛下开心的笑话倒是难了,奴才肚子里的东西本就不多。就说个奴才小时候的事儿吧……记得那年才七八岁年纪,也是盛夏时节,闲来无事在树下挖知了猴玩,遇到一位老者,对奴婢说这知了猴要在地下最少蛰伏三年,才能蜕变成蝉,振翅鸣叫。奴婢当时还不信,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真事。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要想叫唤的响亮得在地下憋三年的劲儿,真不容易。”
他微笑着说完,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却发现皇帝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寒下来,吓得他连忙跪下。
“奴婢不会讲笑话,陛下恕罪。”
“这话你说不出来,是谁教你的。”
皇帝冷声问了一句。
苏不畏的身子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会儿如实回答道:“是礼部尚书怀秋功老大人教奴婢的,老大人说陛下心里烦闷急躁,听奴婢讲过这个就不急了。奴婢哪里懂这些,只觉着老大人也是好意,奴婢一个字也没敢多没敢少的说了一遍。”
沉默片刻,皇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说道:“起来吧,朕没怪你……那个老家伙自己不敢过来跟朕说,倒是让你来背黑锅……朕不是知了猴,朕为了响亮一回也不止憋了三年,而是已经憋了十一年,若不是时机到了,朕再憋十一年也憋的住……你回头去告诉怀秋功,朕要治他大不敬之罪,让他自己爬过来解释。”
见皇帝语气缓和,苏不畏的心这才踏实下来一些。不过对怀秋功的敬佩,倒是越来越浓了。老大人曾经说过,陛下是明君,一点就通,而且绝不会因为这事怪罪下面人。
“你去准备一下,明儿早朝之后朕要亲自去演武场看看。不必声张,让罗蔚然和侯文极随行就是了。左武卫大将军虞满楼的儿子虞啸,左前卫大将军罗耀的儿子罗文,右骁卫大将军李远山的侄子李伏波,三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杰,恰好赶在这个关节上……朕想看看他们三个是不是真的可堪一用。”
……
到了演武院三甲比试第二日的时候,观战台上就剩下了四五个人。第一日前来观看的兵部,吏部的大人们因为要上朝,部府衙门里也有的是琐事处理,所以没再来演武场。毕竟帝都长安太大,从畅春园上朝回来再赶到演武场怎么也得半天时间。
诸位大人们事务繁忙,可没时间在这耗三天。
第一日来,是不得不来。
怡亲王昨夜根本就没回长安城里,而是就住在演武场。虽然演武场的小院不如他的亲王府宽大舒服,但身边有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陪着,换个地方睡还能寻点不一样的情趣刺激。而且住这木屋小院,比起恢弘大气的王府来说有一种感受人间烟火的意境。
吃过早饭之后,怡亲王杨胤就带着随从到观战台。一坐就是小半天过去,难免有些腰酸背痛。
他起身舒展身体,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周院长埋怨道:“您老也是,一日之间把胜负决出来也就是了,非得要耗费三天的时间。孤虽然闲着没事,可你知不知道耽误孤三日,耽误了多少好玩的事?歆水河畔的姑娘们……呃不是,怀老还约了孤去歆水钓鱼呢。”
周院长嘴角挑了挑,没言语。
倒是右祤卫大将军许孝恭忍不住笑出了声,觉着尴尬又赶紧低头。
杨胤白了他一眼,索性自顾自在观战台上打了一趟拳舒展筋骨。久坐之累虽然比不得劳作之累,可这种累对于这位闲不住的亲王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若不是皇帝让他来这里观战,他才懒得来,早就扎进某处温柔乡醉生梦死了。
周院长眯着眼睛看怡亲王杨胤打拳,忍不住赞了一句道:“王爷这拳法极有章法,只是章法好像太多了些。岭南白家的长臂通拳,河西刘家的铁三锤,秦岭吴家的半步劲拳,还有几手我也看不出来出处,看起来杂,可王爷使的倒是融会贯通,不俗。”
杨胤收势,喘了口气道:“府里养着几个拳脚功夫不错的武师,看家护院所用。闲来无事的时候孤也跟着他们学几招,想入门是难了,强身健体还是有些效果。”
周半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而杨胤垂头收势的时候脸色也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许孝恭脸色平淡,心里却震了一下。
周半川揉了揉鼻子,起身道了歉说去方便。许孝恭跟着站起来说我陪您去,又问杨胤是否同去。杨胤摆手道你们两个军武出身的怎么还没孤这身子好,一壶茶下去就憋不住尿,要不要孤介绍个名医调理调理,他说完这句,三人都忍不住大笑。
周半川和许孝恭离开观战台,待两个人走了之后,杨胤立刻回头对身边一个美艳侍女低声交待了几句,那侍女嗯了一声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