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摇的神色顿时难言起来,也不知该是取笑还是该叹气,末了,让陆栖鸾坐过来,道:“陆大人,你这次所玩甚大,在下佩服。”
陆栖鸾蔫嗒嗒道:“你别取笑我了,谢公虽然瞎了点,但到底还是天下文人之表率,他要是也坏了,那朝廷不就完犊子了?”
叶扶摇似笑非笑道:“国失砥柱,自有后人来顶,陆大人就不想也站到他们那等人的位置吗?”
他这话像是玩笑的语气,陆栖鸾却没能笑得出来,垂眸道:“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还有家里人在,谢端那个位置,风浪太大了,我不知能不能抵得住。”
“倘若真有一日,至亲父母亦被风浪袭身,陆大人该作何选择呢?”
陆栖鸾猛然抬头,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一般盯着叶扶摇,片刻后,眼神冷下来。
“收回你这句话。”
……原来,至亲才是笼子上的最后一把锁啊。
叶扶摇掩去眼底弥漫而出的悦色,道:“陆大人见谅。”
陆栖鸾起身道:“不提京中之事了,本官托雁云卫去查梧州阊州一带枭卫被杀和假枭卫一事,雁云卫也应当找过你相协,可查得什么了?”
叶扶摇敛眸道:“那些枭卫,是去年赵府主所派,一共十路,每路十二人,合计一百一十二人,寻见尸身六十三具,死法不一,却都是死于八月初。”
“从六月起府中枭卫调度都是由我处理的,赵府主调了一百多名枭卫去南方,怎么我从来不知?”
陆栖鸾记得很清楚,枭卫人少,合府上下在册者共五百三十三名,个个身手不凡,且皆有权调度县以下的军力,都死在同一时间段,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
“是啊,陆大人觉得这是为何呢?”
陆栖鸾来回踱步,半晌,问道:“那十路枭卫,每一路都有十二个是吗?”
“然也。”
“那为何只找到六十三具?若是每一路十二个的话,按照你们搜索的地点不同,怎么说也该是六十具或者是八十四具才是。”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狼叼了吧。”
“你以为苏阆然跟你一样懒?他是不把山翻过来绝对不会下定论的人。”
说到这儿,陆栖鸾陡然想起枭卫地牢失火的那一夜,死去的周弦说,枭卫中有叛徒的话,陡然灵光乍现。
假若每一路的人都不满,唯一的解释就是被派去的每一路中,都有一小部分叛徒,伺机在同一时间杀了同组的人,借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