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却忽然开口,回眸望她:“我去。”
若若恍了恍:“……”
谢淮望着她清丽的容色,心中却想起五皇子临徽。晋安的人太多了,如今的他根本不能将小表妹带走。去了镇北,他日执剑回晋安,才有与安国侯相谈的余地。
至于瑾王……
谢淮确实有几分怪他,怪他当初让谢小姐孤苦死去。
眼见谢淮应下了去镇北一事,若若安下心来,后知后觉间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想着从此便不能日日与谢淮相见了,心中惆怅,不免垂下了双眸,小声地叹了口气。
谢淮察觉,眼睑微抬,睨了她一眼。
若若便蜷起指头数数,期盼道:“……也就去个三四年,你就回来了吧?”
谢淮闻言讽笑一声:“做什么春秋大梦,安国侯至少也要让我去个七八年。”
“……这么久?!”
若若惊了一惊,本以为谢淮只要去个三四年……不曾想此去便是七八年,如此漫长。
谢淮敛眸,似笑非笑地道:“或许,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闻言,若若陷入低落之中,郁郁道:“……你别这么说,我会舍不得你的。”
话语轻轻,本应该像鸿毛般落在心间,不留痕迹。却莫名重如泰山,积重而下,令少年欲语凝顿。
谢淮沉默很久。
良久,他探出了手,犹豫几许,却捏了捏若若的鼻翼,微不可闻地哼道:“……假惺惺。”
若若温声温气:“没有哦。”
“……”
得知安国侯要将谢淮送去镇北,而谢淮竟应下了一事时,瑾王执笔的手重重一顿。
他神色停滞一瞬,忽然幽幽道:“怎么我带他走,他就不走呢?”
夜初咳了咳,正想宽慰他几句:“主上……”
瑾王却长叹一声,重重地搁下了墨笔,拢袖沉思道:“不过去镇北也好。”
他多年前曾在镇北掌军,镇北盘旋着不少他的势力。比起重重禁锢的晋安城,在乱地镇北才能更好接近谢淮。
毕竟安国侯那个小气鬼,只允许他放一个夜初去安国侯府。而镇北王胸襟广阔,与安国侯可不同。
不过为了谢淮,还是修书一封给镇北王为好。
思及此处,瑾王折下信笺,提笔写道——
“镇北王亲启,我有一儿名为谢淮,其中多有曲折,暂且不提……今托付贵府,望多有海涵。惭愧说来,我儿谢淮,孤僻冷傲,乃淡漠无情之人。然于我而言,视若珍宝,望阁下宽容一二……”
鸿雁传书,越过山海。
远在千里之外的镇北王府中,镇北王将阮连臣与瑾王的寄来的两封书信摆开,细细对照过后,陷入迷惑,问身侧的裴远——
“你说这个谢淮,他到底是忠义之士,还是无情之人?”
裴远今十六,乃镇北王府上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