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图恭敬地将腰一哈让道“中堂大人奉诏而来,便是天使驾到,当得如此。请!”
说罢二人携手而入,待他们入内,讷谟将手一摆,手下御林军忽地一声散开,将索府围了个密不透风。老百姓不知索府出了什么事,瞧热闹的更多了。
和拜满面笑容随着索图入府登堂,待坐定后,仍不见和拜宣旨,索图便故意问道“中堂大人,有何圣谕,就请宣明,学生好遵旨承办。”
本来就没有什么圣旨,索图一口一个“圣谕”
、“遵旨”
,再厚的脸皮也有点吃不消,和拜便微微有点心慌,笑道“兹因刑部天牢昨夜窃逃走了两名钦犯,守牢的受了一千两黄金的贿赂,已拿住正法了,但正犯尚未落网。皇上命我在百官家中查看,别处已派有关人员前去了。唯有尊府非比寻常,深恐下人造次,惊扰了宝眷,特亲来主持。”
“这是圣上的洪恩,中堂大人的情份。”
索图忙赔笑道,“既如此,便请派人查看。”
和拜见他十分镇定,反倒起了疑心,难道走风了,老三不在府内?细察索图神气,镇定中又带着几分惶恐。又想,再不然就是仗着老三在府,等着我搜出来,给我个下不来台?想到此,他狞笑一声道“恕和某放肆了。”
接着便喊了一声“来人!”
讷谟、歪虎等就等着这一声呢,趁势带着一队人拥了进来,黑鸦鸦站了一院子。和拜出来吩咐“钠谟到内院,歪虎去花园,随便看看,不许放肆。如若惊扰了内眷,你们可当心。”
二人连连应声退下,
和拜和索图二人自在厅上吃茶,不一时便从后院,传来内眷们的哭喊惊叫声,和拜只装没听见,扭头瞧索图时,但见他心平气和,若无其事,暗自佩服他的涵养。忽然一个亲兵跌跌撞撞跑来禀道“中堂大人,打……打起来了。”
谁,和拜一惊站了起来,与索图一起向后花园走来。原来,是歪虎和和亭在花园前面交上了手。和拜忙上前喝止道“歪虎不得无礼。”
和亭也趁势还剑入鞘,对和拜作了一个长揖说“标下和亭前来领罪。”
“虎臣,这歪虎是个浑人,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转脸向歪虎使了个眼色,说,“还不下去,干自己的事。”
歪虎自然会意地走开。和拜又对和亭笑道“今日倒真凑巧,你也在这。”
他以为文奇长昌一定藏在后花园里。
和亭淡淡地回道“听说索大人园中有块假山石极好。皇上叫我来瞧瞧。”
“哦?”
和拜立时站起身来对索图道“咱们反正是坐着,何不同到花园中看看。”
索图起身笑道“一定奉陪。虎臣,你也陪中堂一齐前去如何?”
和亭笑道“理当遵命。”
三人行至花园月门前,见歪虎带着人正在园里搜索。和拜走过来问道“见到可疑之人么?”
歪虎道“还没有。我想再调些人来细细查看一下。”
说着便狠狠地盯了和亭一眼。
和拜一摆手说“那就不必了。我与索大人魏大人一起查看就是了。你们下去吧。”
进了花园,迎面有一座假山落在池中。一包汉白玉石栏杆弯弯曲曲通向池中压水亭。亭的对岸上,有三间茅屋。水波粼粼,几尾金鱼悠闲地浮上浮下。
再往前去果然有一座假山显得十分触目——它是一整块天然的姜黄石。下中部有桌子大小的石面被磨得光润如镜,上刻“菱口”
二字。
和拜见假山附近并无藏人之处,便指着那三间茅屋说“那里倒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啊!”
三人沿着曲桥绕过假山穿过凉亭来至茅屋前。听到房内有人在说话,并不时传来“叭叭”
声。和拜情绪顿时紧张起来,口里却故作文雅“临水傍竹,茅舍木窗,一洗富贵之气,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处!”
一边说一边快步跨进房内,一看之下,不禁愣怔在那里。哪里有什么文奇长昌!只是一个三十多岁黄脸汉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后生正专心致志地在对奔。刚才叭叭的声音是摔棋子呢!
索图见和拜一脸懊丧失望的神色,心里暗暗好笑,忙道“敏泰,快来见过和老世泊!”
又转身对和拜介绍道,“这位是舍侄索敏泰,这位是太医院胡先生,常来这里下棋。胡先生棋艺高,京师还无人能过他。听说和公也极精此道,何妨对奕一局?”
胡宫山也忙拱手谦逊道“请大人赐教!”
便一揖拜了下去。和拜伸手时,但觉一股劲风扑衣,知道此人身负武功,忙运力去托时,哪里挡得住。胡宫山已泰然自若地长揖到地,又抬身大大咧咧地坐下。和拜心中不禁大惊这索图府里竟养着这样一个人!
和拜此时已知扑空,心里乱如牛毛,又见胡宫山身怀绝技,更是不想纠缠,连索图他们说些什么也听不清,只呆笑着点头道“啊……啊……哪里,老夫也只略通象棋,其实皮毛得很。——还是虎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