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的蔡国珍开始忙于造势募捐了。
据说鱼的记性只有七秒,人呢?能保证七天吗?
沪城的名媛们用自己那愚蠢的小脑袋瓜证明,人可能真的只有七天的记忆。
蔡国珍又办了几次招待会,专门向沪城的名媛们推销安琪。
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皮肤粉白粉白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红红的石榴花一样的小嘴,这些名媛太太们,在家可能都没抱过自己的孩子,可是看到漂亮的小孩子就如看到漂亮的猫儿狗儿,都要走过来摸摸头,掐掐小脸,说上一声:“哎呀,真可爱。”
现在被叫做安琪的墩子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烦躁:叶小姐答应了,三十斤花生三十斤栗子,还是糖炒栗子,带着焦香的糖炒栗子啊!糯软香甜,哎呀呀,人生(鼠生)还有什么比吃到这些东西更幸福的事情呢?想到叶限答应的酬劳,安琪只好尽力保持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一直在微笑,笑眯眯的小姑娘真是太招人疼了!
“这孩子的病……哎,现在天使院被烧毁了,那么多街坊邻居追着我要赔偿,我是砸锅卖铁也没办法,只好拜托各位,给这孩子一条活路……”
蔡国珍一身粗布旗袍,不施粉黛,也不戴一样饰,整个人看起来比过去苍老了十多岁,皮皱肉松,和她实际年纪很相符了。这天下午,蔡国珍带着安琪从一个茶话会上回来,满脸得意,开心地摸了一下安琪柔软的头:“真是个好孩子,按照阿姨说的去做好处大着呢,安琪想不想爸爸妈妈。”
安琪重重地点下头:“想呀。”
“等病好了就能看到你爸爸妈妈了。”
蔡国珍眼中闪现一丝恶毒。
安琪愣了一下:“你不是说他们死了吗?”
“他们没有死,只是去了一个远点的地方,阿姨会努力帮安琪筹款,到时候送安琪去找他们,安琪高兴不高兴?”
安琪到底是几岁的孩子,当即拍手道:“高兴,真高兴。”
可能是太高兴了,安琪跳了几下,忽然啊地一声,脸涨的通红,双手抚着胸口长大嘴巴,像是上不来气的样子。
这是病了?
蔡国珍急忙问:“安琪你怎么了?”
这孩子现在可不能出事,还要靠她敛财呢!
安琪靠在蔡国珍怀里大口喘着气,喘着喘着两眼翻白,嘴里说着:“我要去医院。”
蔡国珍叫了一辆黄包车,抱着安琪上了车:“圣玛丽医院。”
黄包车夫跑了几步,蔡国珍忽然喊道:“不行,去诊所,这附近最近的诊所。”
她忽然想到假如安琪忽然死在圣玛丽,那种大医院是无法隐瞒下来的,不如去最近的诊所抢救,万一真的死了,还可能隐瞒下来。
车子跑两分钟,就看到前方有一家诊所,挂着红十字的旗子,旁边的牌子写着以马内利诊所。
竟然是教徒办的诊所!蔡国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给了车夫钱,抱着安琪进了诊所。
戴着白口罩的护士迎上来:“这位太太……”
“医生呢?救命,救命啊。”
蔡国珍大叫着。
护士深吸一口气:“请随我来。”
医生是个高个子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