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自然是枯燥无味并且痛苦万分的,自从苏宁现自己娇嫩的屁屁上长了几个火疖子之后,就深刻的明白了钢铁屁股是怎样炼成的,看着那些长时间不活动一下自己屁股的骑兵们,苏宁不由叹息了很久,这样子的士兵,以后不得痔疮就怪了,到时候一上大号就流血,菊部地区常年积血的感觉是很不好的,在这个连手上划一个小伤口都能致死的时代,因为痔疮而死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苏宁看着稳如泰山的李靖,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位大唐军神上大号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飘血,尤其是这样的老人家,别说武功高身体素质就好,按照医学理论来说,人身体内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分裂完了,人也就差不多该完蛋了。
人们常说运动加快细胞分裂,还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情,殊不知这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以增强体质,天道对人类是公平的,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王八为什么活得那么久?人家细胞分裂的度慢的连蜗牛都要无地自容。
习武之人若是练习内家功还好,比如道家的武术,要是练习军中的大开大合的战阵之术,什么枪术刀术棍术,那绝对是燃烧寿命的不二良方,年轻的时候把身子用的越狠,年纪一到,各种病也就来了,什么关节炎风湿骨痛等等的,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老头儿是这种理论最强烈的支持者,所以老头儿一点儿武功都不会,苏宁自然也忠实的继承了老头儿的观念,保持身体的平和,才能保持生命的平和,平平稳稳的活完一辈子,一直到细胞分裂完毕,然后安安稳稳的寿终正寝,老头儿,大约也是寿终正寝了吧!八十八岁了,不算短寿了。
和老头儿学了不少歪门邪道的医术之后,每每看着谁大冬天还穿很少的衣服,甚至洗冷水澡,或者冬泳之类的,苏宁都会戏谑的笑一声:“找死。”
年纪一到,各种骨头里的经脉上的病症就会找上门来,就把医院当家吧!
当然,这里面强身健体和寿命长短的要素显然是背道而驰,甚至自相矛盾的,但是这正是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自相矛盾,却又相生相克,那副太极阴阳双鱼图,到底是什么样大彻大悟的人才能领悟出来?亦或是真正的神?
只是如今苏宁也大彻大悟了,也不是没和李靖提过,李靖当即大怒把自己踹了一个狗吃屎:“若想要舒服,脱下军装!任你如何不会有人管你,军伍中人,哪里配得上舒服二字!”
苏宁撇撇嘴,也不恼,李靖算是没救了,他算是历史上比较长寿的将帅了,活到了贞观末年,和李二陛下同一年病逝,算是个奇葩了,但是这样人还是少,少到了几千年来就那么几个。
行军数日,嘴唇已经干裂了,要不是有防裂唇膏和大宝护着,这会儿就该连饭也吃不下了,脸上都快要被冻裂了,嘴唇干裂一方面是冻的,一方面是缺少维生素,也对,这个时候冬天哪里能种的出蔬菜和水果?就是杨政道的王宫里面也没有,正好自己的背包里面还有不少种子,等安定下来弄个暖房种一些蔬菜和水果吧!
长孙冲也不好受,脸上冻得通红,嘴唇火辣辣的疼,前几日苏宁拿了一种叫做防裂唇膏的东西给自己用,但是亲眼目睹了苏宁把那玩意儿往自己的嘴唇上涂过之后,长孙冲的洁癖就作了,死活不愿意,苏宁只骂了一声:“不识货!”
就离开了,长孙冲自然不知道这支防裂唇膏是千年后的产品,也不知道全大唐全世界,目前仅此一只。
策马来到了苏宁身边,长孙冲牙齿一边打颤一边询问:“三明,咱们,还有,多少,路途。”
苏宁斜着眼睛瞥了长孙冲一眼:“不远了,现在已经是白道附近了,大概再有些时候就可以了,怎么,受不住了?”
长孙冲听出了苏宁语气里面调笑的意思,立刻把脖子一梗,十分爷们儿的喊道:“受的住!”
一阵寒风吹来,爷们儿立刻变成了王八,整个头缩了回去,一脸痛苦之色。
苏宁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了脖子上,自然感觉不到冷,看着长孙冲这幅模样,却也意识到他是一个真正的十四岁的少年,和自己这个老油条是不一样的,顿时生了恻隐之心,老头儿最不满意苏宁的一点就是苏宁在没有怒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善良了,吃人的世界,自然要学会吃人才能立足!
但是苏宁的心里面还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伸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系在了长孙冲的脖子上,看着一脸惊愕然后眼眶微红的长孙冲,不屑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军伍中人,别他娘的流尿水!”
而后策马奔腾,尽显爷们儿本色,只是寒风呼呼的往脖子里面灌,感觉很不好。
长孙冲抚摸着柔软暖和的围巾,硬生生把眼泪水憋了回去,只是暖暖的心冷不下来。
来到李靖身边,回头再也看不到长孙冲了,爷们儿立刻就萎了,苏宁瑟瑟抖的问李靖:“大帅,这还有多少路途啊?天儿这么冷,实在是不好受啊!”
李靖白了苏宁一眼,摇摇头,手指前方,简简单单两个字:“到了。”
苏宁目视前方,前两天才下了雪,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地上的积雪还是很多的,北方的雪也都是那种颗颗粒粒,不像南方的雪水分足,特别是这里风又大,一阵风吹过来地上的积雪就被带起,怎一个迷茫了得,视线几乎都被阻碍住了,还真没注意到前方飘扬着一大堆的旗帜。
那里应该就是李世绩的所在了吧?李世绩,啧啧,那可是个牛人啊,老狐狸,老狐狸,大唐的朝堂上怎么那么多老狐狸?狐狸太多,咱这种老实人很明显不够用了啊……
到时候他们肯定都要来欺负咱这种老实人,这李世绩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若不是孙子太狂妄看不清现实,李家也不会落的那般的境地,李世绩算是极尽哀荣了,但是身后之事,谁能料的准?
飘扬着的旗帜之下,自然就是率军前来迎接李靖大军的老狐狸李世绩了,李靖是这场对突厥反击战的总指挥,十余员战将和十余万大军都受李靖节制,李世绩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出迎,军队里面的等级制度不可谓不森严,指挥权一旦被赋予了统兵将领,下属的生死大权可都掌握在总帅的手里了。
不过在李世绩看来,李靖的处境不是很好,一开始李渊起兵之前李靖还想向隋炀帝告,结果没有成功,玄武门事变,李二陛下找李靖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帮助,但是李靖竟然选择了两不相帮,两不相帮虽然说是两边都不得罪,但是也可以说是两边都得罪了,李二陛下获胜了,杀了哥哥弟弟,逼迫老子让位。
这个时候李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李世绩一直认为李靖的军事才能很高,自己也甘拜下风,但是在这个朝政当中,李靖实在是太不敏感了,两次站错队,两次又保住了命,运气不可谓不好,但是他的政治前途也就到此终结了,虽然可以得到李二陛下的任用,但是永远得不到李二陛下的真正信任,李二陛下只是怜其才,所以才任用,绝对不是因为信任。
这个时候,他找到了那个叫苏宁的小子,是不是有些为自己和家族找后路的想法呢?如果是的话,只能说李靖是还没有完全糊涂。现在这个时候可以有这个想法,也说明李靖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不抱希望了,而想要扶持一个新人,但是,这个新人一开始就和李靖绑在了一起,在李二陛下面前不受宠幸的李靖,能给这个小子带来什么?
或者应该这样说,这个小子能摆脱李靖的阴影吗?
想到这里,李世绩的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看着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队军士的身影,李世绩收起了嘴角戏谑的笑容,整了整面容,带着亲卫兵策马缓缓前行,准备迎接李靖,却看见了走在队伍正前方身披红袍的李靖身旁跟着一个俊秀的白袍少年,看上去十分亲近似的,那应该就是苏宁了吧!
李世绩抱拳喊道:“末将李世绩,恭迎大帅到来!”
李靖威严的点点头,大军总帅之威严流露无遗:“李将军辛苦了,前番大破突厥一部,李将军居功甚伟,本帅定会据实向陛下禀报,为李将军请功!”
李世绩笑了笑:“多谢大帅,天寒地冻,路途劳累,还请大帅入军帐中歇息。”
说着侧身一让,李靖点点头,策马往前走去,苏宁看了看目前的情况,自觉的来到了李靖的右手边,少了李靖一个身位。
话说这走位的问题可是非常敏感的,无论是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下属,除了开路和保护,是不可以走在上官的前面的,如今就是这种情况,不仅仅要少李靖一个身位,也要注意李世绩的位置,少李世绩半个身位,正正好好,不多不少,李世绩眼睛多毒?看见了苏宁的小动作,心下暗暗吃惊,这个小子,有几分意思啊!
李世绩对苏宁起了兴趣,于是开口向李靖问道:“大帅,这一位莫不就是破定襄擒获杨政道的三原县子苏宁?”
李靖暗笑一声,点头答道:“正是,如今乃是我军中行军长史,苏长史,还不向李将军见礼?”
苏宁暗骂一声老狐狸,哪里听不出李靖老头儿语气里面的戏谑之意?于是朝着李世绩抱拳一礼:“末将苏宁,见过李将军!”
言语,谈吐,军中礼仪都到了,李世绩挑不出毛病来,只好对苏宁的身世提出疑惑,这也是他所感兴趣的方面,这个小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嗯,苏长史不必多礼,不知苏长史是哪里人?之前担任什么职位?”
李世绩开始慢慢地询问,不急。
苏宁答道:“末将是冀州武邑人,参军不过月余,之前并非军伍中人,跟随家师学习,云游天下,游至一处,天降大雪困住前途,家师病逝,只剩末将一人,家师吩咐末将南下去往长安寻找大帅,只是运气好,刚走没几日就正好碰上大帅的大军,所以就跟着大帅一同进军,侥幸立功。”
李世绩听到第一句就惊讶了,听到后面更是惊讶,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先问清楚这小子的身世,于是向李靖问道:“大帅,苏宁乃是大帅友人的弟子?”
李靖点头说道:“正是,准确的说,乃是本帅结义兄长的友人,能和我那兄长结义,必然是高人,这小子,也颇具才能,本帅怜其才,于是征其入伍。”
李世绩确定了苏宁和李靖之间撇不开的关系,也明白了李二陛下这样做的意思,于是才开始问第二个问题:“苏长史乃是冀州武邑人?”
苏宁点头:“正是。”
李世绩露出了笑容:“既然有这般巧的事情,本将军中有一位将军,也是冀州武邑人,而且也姓苏,名烈,字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