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好像讓蕭直噎住了:「謝姑娘,謝姑娘乃是性情中人。」
「蕭公子害怕什麼呢,您又不是我們家的仇人,何必心虛?」
「我倒是覺得,姑娘多慮了,以現在謝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就算是太子,也要拉攏,又有誰會想不開跟謝家結仇呢。」
謝期嗤笑:「誰說的准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權勢都是虛的東西,如今我們家惹人眼紅,鮮花著錦烈火油烹,少不得有人把我們家看成年豬,想養肥了再殺呢。」
「這……這……姑娘多慮了。」
已經入了夜,似謝家這樣的大戶人家走廊也有燈籠,今日的月光並不亮堂,唯有昏黃的燈籠光影影綽綽,照著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糾纏在一起。
蕭直一時看得有點出神。
只有不到十七歲的蕭直,已經很高了,謝期剛到他下巴上,按照前世的樣子,他應該還會再長高。
斜眼瞥他,只能瞥到他懵懂茫然,又帶著一點驚恐的表情,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謝期忽然要說什麼報仇雪恨,說殺人的事。
儼然一副涉世未深的純情少年模樣。
在謝期沒注意到的時候,蕭直的嘴角就一直沒掉下來過,如此寵溺縱然,就像看著自家愛寵對他齜牙咧嘴卻仍舊覺得軟萌可愛,眸中的懷念和悵然,都要流出來了。
「謝姑娘,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他表現的很委屈也很不解。
謝期故意笑的很可怕:「說實話,我的確不喜歡你。」
他好像呆了呆:「誒,為……為什麼啊?我好像沒惹姑娘不高興?」
他的尾音還帶著一點奶聲,若眼前的不是謝期,想必早已俘獲了姑娘的芳心。
「別人說,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可我卻覺得,出身寒微為了攀附富貴,不擇手段者更多,卻不知公子是哪一類人?」
「我……」
不知不覺竟已走到門口,謝期看也不看蕭直,更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公子請回吧,想來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蕭直悵然若失,躊躇半晌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模樣,只能沉默著走出謝家,看著朱紅大門無情關上。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孑然一身的模樣孤獨又可憐,慢慢消失在街角。
謝期聽到下人的回報,皺緊眉頭,難道她真的懷疑錯了嗎?蕭直不是前世那個蕭直,也沒有想要利用謝家?
不,她絕不能掉以輕心,就算蕭直沒有前世的記憶,可他的狼子野心沒有變,若將來有一日上了位,保不准又會拿謝家開刀!
蕭直沒有離開,他站在拐角的暗巷處,看著謝府,神情怔愣,久久沒有離去。
直到手心一陣疼痛,身邊出現一道黑衣影子,低聲叫了一聲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