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妤言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总是有一位老奶奶的声音,她在播报着一串串的数字,和一些奇怪的语言,与甘尼语有些相似,应该是更为古老的甘尼语。
这些梦非常消耗她的精力,并且梦里的那位老奶奶越来越凶狠,今天,她几乎是怒吼着对妤言说话的,妤言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无数次梦中惊醒,但再次入睡时,老奶奶就会立马出现,这弄的妤言根本睡不好,也不敢睡。
餐桌上,妤言拿着筷子,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直到筷子掉在地上,她才清醒过来,坐在对面的堇离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低头优雅的擦了擦嘴,浅浅的说道:“你这是丢了魂?要不要本祭司给你做做法?”
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妤言当真了,因为她真的快被梦中的那个老奶奶给逼疯了,已经严重神经衰弱了,吃不下也睡不好,整天浑浑噩噩的,她求救般的看着堇离,“要,给我点符咒吧!”
她的语气仿佛是要哭出来了,声音有气无力。
堇离最近都在忙着准备祭祀大典,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袍子,在这炎热的天气下,显得无比清冷,他起身离桌,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神殿做仪式,而是往楼上走,走到楼梯时,才缓缓开口:“要符咒还不快跟来?”
妤言的眼神涣散,头脑昏沉,但听了这话,还是立刻跟上那长身玉立的白色背影。
堇离坐在房中的茶色木椅上,他端起一杯茶浅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妤言,“进来,关门。”
关上房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安静到妤言不知所措。
堇离的衣带慵懒的散落在周身,这是普通日常祭祀时会穿的长袍,纯白色与他很贴合,穿在他身上格外高雅矜贵,让人觉得他更不像是个普通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身处在幻境中,让人看不清。
“说吧,生了什么。”
堇离靠在椅背上,眼神示意妤言坐下,等待着她开口。
妤言踌躇的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满脸都是疲惫,她开口讲起自己最近做的怪梦,以及那些听不懂的甘尼古语,说着说着,堇离的脸色都变了,原本还是一副随性的样子,现在正襟危坐的看着妤言。
要不是真的没了办法,妤言也不会来向堇离求救,在这里住的这些天,虽然看到了每一位镇民都如此信奉姆达拉神的模样,以及堇离仅凭吹气和亲吻就让她冷静的神奇法力,但她依旧不相信神学,觉得一切都只是她解释不了而已。只是现在,她想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堇离的符咒真的有用,那她就信。
堇离的面色越来越不好,他沉默片刻,便起身将窗帘拉上,门锁关好。
妤言往沙里瑟缩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堇离拉着她走到书桌前,上面铺满了黄色的符纸,有些用黑红色的墨水写好了妤言看不懂的符文,有些还是空白的。
“你是说…你能听到先知的召唤?”
堇离冷声道。
“先知?什么先知,那位老奶奶吗?”
妤言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位老奶奶的长相吗?”
堇离已经站在书桌里侧了,拿起笔,要写些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只是,她总是穿着彩色的衣服,背影有些佝偻,感觉,是一位很严肃的老奶奶。”
其实那位老奶奶有出现过正脸,但妤言一醒来,就根本不记得了。
堇离了然后,不再问,他向妤言解释道:“那是你的奶奶,我们甘尼族最伟大的一位先知。”
妤言突然激动起来:“奶奶?我的奶奶吗!在我出生前,她就离开了人世,我还没见过她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堇离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有些傲娇的说了句:“我可是大祭司。”
妤言真想嘲讽他一句不要脸,但现在还有求于人,她知道是奶奶后,并不这么害怕了,但她此刻更想知道,为什么奶奶要不停的来她的梦里,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堇离用眼神制止了妤言满肚子的疑问,大手一挥,在毛笔上沾上红色的颜料,洋洋洒洒的在符咒上挥洒,只是几笔,符咒便写好了。
他递给妤言,让她拿好了,放在枕头底下,又写了一张黑色墨水的符咒,嘱咐妤言随身携带,千万不能弄丢。
“可是,这样是不是就梦不到奶奶了?”
妤言经常会听父母提到奶奶,连姐姐都见过她,但她没有,其实她很想见见奶奶,现在知道了梦中的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奶奶后,更想在梦中和她抱抱了。
“逝去的人,有什么好见的。好了,我要准备祭祀大典了,你先出去吧。”
堇离偏过头去不再看向妤言,身上散着疏离和冷漠,逐客令一下,妤言也不好意思多待,好像谁愿意在他房里似的,拿好符咒对着堇离嘟囔了一句就出去了。
堇离望着那娇小的背景,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