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拉扯住了6长亭的手臂,压着他便要往外走,只不过6长亭半点也不狼狈,并且他眼底的光越地亮了,能令人直白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不屈。
陈方错在不该一开始就轻视了6长亭,等6长亭这几段话说完,宾客们的心理已经全然跟随着他在动了。
6长亭默默在心底数道一,二,三,四,五……
眼看着他就要被带出去了,此时有个中年男子从宾客席中站了起来,冷声道“慢着!陈兄何必如此紧张?正如这小儿所说,陈兄行得正坐得端,便无需惧怕!我也不允许此人这般污蔑陈兄。既如此,便让他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清楚,若是污蔑了陈兄,我便亲自将此人带回县衙。可若他说的属实,陈兄……你莫要忘了,我那宅子也是你瞧的风水!”
“刘先生……你、你莫要信他的话……”
陈方微微急了。
而这时下人们也不敢动了,可见这位刘先生的地位应当不低。
6长亭浅浅一笑。地位不低,又称刘先生,莫不是中都县令的西席?这可就有意思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陈方在这中都便得和县太爷打好关系,若是得罪了县衙的西席,那和得罪了县太爷又有什么区别?陈方自是不敢得罪了。
6长亭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一些。
这鱼儿啊可是上钩了!
“怎么?陈兄对我说的话有何不满?”
刘先生转头环视一圈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这人不能不清不楚地进来说了胡话便走。我们都得为陈兄正个清白啊。”
其实众人经过6长亭刚才那么一说,心底都忍不住有些膈应,同时也都很好奇,那绝嗣之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方到底动了手脚没有,陈方这宅子的风水又究竟有何处不对?
若是寻常事,众人也都不在乎了,哪怕真是有人欺骗了他们,他们为了面子怕是也不会允许6长亭这般揭露。偏偏这陈方是看风水的啊!风水关系到一家气运,甚至是性命身家。这些人如何能不紧张?若是真如此人所说,会引起绝嗣,那就更不得了了!因而,这事,不能轻易放下!
于是有刘先生开口,众人也就跟着打蛇随棍上了,纷纷道“刘先生说得不错啊!我们应当为陈兄正个清白啊,此人若是当真污蔑陈兄,我们都会让他在城中不好过!”
其实这也就是拿句好话来当借口而已。
这话说完,众人忍不住瞥了6长亭一眼,这会儿看6长亭面色淡定如斯,众人心底不免一沉,这人打上门来却敢如此镇定,反观陈方却像是被揭穿后跳脚了,难道……难道这陈方当真有问题!
陈方阴沉着脸扫了一圈院子。
尽管心底再不愿意,但他都明白,此时他已经没有后路了。这些人不管信与不信,都要让他留在这里和这个毛孩子辩论清楚。陈方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平复住了自己的心绪,他勉强笑道“那便有劳诸位了。”
6长亭估摸着此时陈方应当气得都快吐血了。明明被逼迫到了这个份儿上,满月宴毁了不说,还被人抹了一脸黑,抹完吧,他还得感谢……那是何等的,说不出的憋屈啊!
陈方这才再度看向了6长亭,道“松开他。”
下人们纷纷松手,6长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袍,可谓是将仇恨拉足了,随后才转过了身,冲着陈方傲然一笑,这一笑,简直就是扎在了陈方的心上。
陈方按捺下心中的不快,问道“那依你所言,你想做什么?”
“不如先来说一说你这宅子的风水吧。”
打人要打脸,陈方不是风水师吗?不是在中都颇有名气吗?不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请得起他吗?受到这样厚待的人,最后却被揭穿只是个骗子。那可就有意思了。那陈方的脸面可是要被他撕得半点都不剩。
陈方虽然心中不愉,但也只得忍恨点头,“说吧。”
他倒要瞧瞧,这么个毛孩子,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6长亭指了指下人怀中的婴孩,“你可要小心了。”
这幼子可是陈方的心头宝啊!端看他举办这满月宴的规模便可知晓了。见6长亭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陈方立即就变了脸色,“你这是何意?若有何仇怨,冲着我来就是!何必拿我这刚满月的幼子来威胁于我?”
陈方气氛恼怒地大声说了一串话。
宾客们这时候倒是没急着为陈方生气了,他们都想知道6长亭会怎么说。
6长亭慢腾腾地走上前去,道“看来还当真是心虚了,我不过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急什么?你又哪只眼睛看见我用你这幼子来威胁你了?”
陈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早就从心底认定6长亭是个危险货色了,因而才不管6长亭说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6长亭要害他!指着他儿子,那就是要害他儿子!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偏偏陈方也无从辩解,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
“你且冷静些,等会儿可千万不要气得扑将上来。”
6长亭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还是不大能放心。”
说着他转过了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四哥!”
朱棣不得不站起了身。
众人一呆,原来这儿还有个帮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