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得太狠,靳言的眼泪立时就飙了出来。
“什么都不是,为了救你搭进去那么多人?什么都不是,还要操心你跟你家那个蠢少爷,瘫在床上给你们牵红线?”
他越说越不爽,手指掐着肉往上提。
靳言脸上的肉都快被掐下来,痛得口齿不清地道:“系系系,李虚矿凤开五!”
李书意一松手,靳言一瞬间弹出去两米远,揉着脸朝李书意丢过来几个埋怨又委屈的眼神。李书意看他那半边脸确实比另一边肿起来许多,红得跟熟了似的,想着确实下手重了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轻咳一声。
正好这时门响了,靳言过去开门,见是疗养院的周院长,赶忙把人请了进来。周院长朝他颔首道谢,见到李书意忙露出个客气的笑容,连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周院长这样忙的人,也不会闲着无事来找他,李书意请人坐下,等靳言倒完茶,才客气地问对方有什么事。
周院长为难地看了靳言一眼,等李书意道:“无妨,您直说。”
他才叹了口气,露出个苦笑,解释起事情的原委来。
这事其实跟人家周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敬到这里后,头几天还不显,后来也不知是对这里的空气、水源还是疗养院里处处可见的绿植花粉过敏,他身上的红疹越来越严重。房间里该消毒的,能换的,都折腾了一遍,还是不见好转,吃下去的药还有外用的药膏,虽然也能起作用,可一些地方好了,另一些地方又长,没完没了的。虽然目前看起来也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可这好好的人进来,养几天带着病回去,到时候圈子里一传,他们这个地方还怎么做生意?这里是综合型的疗养院,医护人员和相关设备都是以术后复健和运动损伤康复为主,不是医疗设备齐全的医院,周院长劝白敬去正规医院好好检查治疗,劝不动,这才无奈之下上门来了。
李书意听完,一句话也没多说,拿起手机就打白敬的电话,但响了许久也无人接,他跟靳言道:“你去他房间看看人在不在,在就让他过来。”
周院长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靳言顺道送周院长出去,看李书意说话的语气虽还算平静,但脸上的表情跟要吃人差不多,心底莫名打鼓,边走边不放心地叮嘱:“李叔你们好好谈啊,别生气,别冲动……”
他都走出去了,突然又从门边探了个脑袋进来,严肃着脸道:“千万不要动手啊!你现在动手可是要吃亏的!”
然后就不见了。
李书意一阵无语,都不知道他在靳言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什么时候了还能朝白敬动手。但被他这么一打岔,听完周院长的话后堵在胸口的闷气也消了许多。他觉得自己爱白敬爱得真是奇怪,他并不需要白敬为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不需要白敬到处向人彰显他有多独一无二的。如果把白敬的事业和生活比喻成一座堡垒,那么这个堡垒是他李书意一砖一瓦砌上去的,哪怕这个堡垒他不要了,他也不允许它被动摇破坏。
他对白敬的感情就是这么固执,霸道,且不可理喻。
也没有等多久,白敬就推门进来了,一看到李书意,便先开口解释:“你打电话时正在开视频会议,手机静音了,没有注意。”
说着又担忧问,“这个时间你该午休了,怎么想到让靳言过去找我?”
他站在离李书意几步远的地方,并没有靠得太近。李书意不吭声,等他说完才抬起下巴示意道:“你过来,坐下。”
白敬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依着他的话在床上坐下。
李书意面无表情吩咐:“衣服脱了。”
白敬一愣,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脱了可就穿不上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李书意神色平淡,眸光有些冷。
白敬也收敛了脸上的笑,迟疑许久才抬了手,从衬衣最上面一颗纽扣开始,一颗一颗解开。
李书意早已没了耐心,等他解到一半,径直伸手过去从敞开的领口用力往下拉——白敬的左肩,手臂,胸口就这么暴露在视线下。
他身上没有夸张壮硕的肌肉,但背脊笔直,身体线条结实流畅,跟李书意白皙到透出青色血管的手比起来,一看就蕴含着旺盛坚韧的力量。
李书意却没心情欣赏,扫视过他胸口上分布着的几块红疹,道:“转过去。”
白敬不动,嘴巴张了张正要说话,李书意抬头瞪着他,咬牙道:“我让你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