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露不快:“你这样子却叫我看不懂了。就算不成也要说个道理,你的道理是什么?”
皇帝敷衍地说:“张定安最近犯了事,朕将他打发到外省去了。朕看他一时半会没法升迁,没得连累凌霄受苦。”
此话一出,太后却越发满意。
没法升迁、去了外省,加起来就是几年内也回不到皇宫,那可谓舒心。
她微笑地喝一口茶:“皇上这话让我怎么信?张定安与你自幼相善,似兄弟一般。就这关系,你要他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他娶的可是海阳公主,再没出息,也可索性把官职都卸了,光挂个驸马的衔儿,日子能过的差么?皇上可别糊弄我了。”
皇帝不为所动,道:“母后要么另择佳婿,要么等着朕来处理。除此以外,不必再议。”
太后的脸终于沉下,正要说话,一旁的周嬷嬷察言观色,忙道:“说到另择佳婿,太后前阵子不是寻思了几人,还列了单子,不若拿出来让皇上瞧瞧?”
太后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点点头就算允了。
周嬷嬷忙去将那单子取了来,捧到皇帝跟前,劝道:“太后为了列这单子,连叫了好些命妇进宫问话,都是些青年才俊,皇上好好斟酌斟酌?”
皇帝接过,他也颇是不快,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往单子上扫了一眼。
什么歪瓜裂枣。
他不咸不淡地“嗯”
了一声,叫赵福德收下。
太后看着他面色缓下些,又道:“等操办完凌霄的婚事,皇上自己的也该有个着落了。先前你推脱大业未成,不思儿女情长,我许了。可你如今已经登基,年纪也二十有二了,不能再拖下去。再者,六宫无首,凡事等我来操持,可我说的话你也不听,我就是个摆设,我才不当这冤家。”
说罢,她叹口气:“往上数一百年,这后宫从未像今天这般冷清。你是皇帝,也是一家之主,一大家子都看着你,你再不在意,样子也得做足。我看,先开选采女。后宫有人了,后头才有说法。”
皇帝却道:“此事暂缓。新朝刚立,处处都是要花钱,没有盈余去选秀女。后宫少些人,吃喝用度也要节省些。”
太后看着他,一时难以置信:“真真天大的笑话!宫里没钱,你莫非就不立后么?外头连个贫弱之家也不耽误娶亲,你堂堂天子,竟娶不起?要是内务府拿不出钱来,这个钱,我来贴。”
母子二人说到最后,自然又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宫的时候,皇帝坐在马车里,雨点打着车厢噼啪作响。
张定安……
他思忖着,回到宫里,将赵福德唤来,问:“凌霄白日里是怎么说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朕。”
赵福德赶紧回:“公主说喜欢和张大人相处来着,说张大人长相俊秀,就是……”
“就是什么?少婆婆妈妈的。”
赵福德咽了咽,道:“就是日后留下来做个面首也好。”
皇帝:“……”
“还有,说张大人性子静,不聒噪,总之是正和她意。”
皇帝:“……”
赵福德赔笑:“皇上,这么下去也到底不是办法。皇上不若寻个时机,和公主坦白了吧?”
皇帝觉得额角跳了一下。
坦白么?如何坦白?
告诉她自己其实是皇帝,看着她恼羞成怒,不是气死就是跟自己打一场。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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