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俊看他,“你可验清楚了。”
“验清楚了,确是自缢。”
沐桃月指指房梁,“房梁上只有一道索痕,死者颈间也只有一道索痕,索痕一致,不是他杀,而且……”
“如何?”
“而且死者之前应是极悲痛,哭了很久。”
他翻过死者的衣袖给子书俊看,上面有几处不规则的硬痂,“你看,这是涕泪的痕迹,都结块了,肯定哭了很长时间。”
子书俊仔细看了看,的确是鼻涕眼泪的痕迹,于是他站起来问刚才痛哭不止的少妇:“你与死者是何关系?”
少妇擦擦眼泪,道了个万福:“回官爷,民妇娘家姓袁,名唤七娘,死的是……是我的婆婆于刘氏。”
“可知你婆母为何自缢?”
“民妇猜想,大约,大约是心中有愧……”
“有愧?”
子书俊正要仔细问问刘大娘是因为什么事情有愧,突然听到院子里一声巨响,他回头看,只见院子当中站了一位青年男子,中等身材,一脸憔悴,地上躺着一个方匣子,掉落时扬起的尘土还未落下,那声巨响应该也是这个匣子落地时出来的,是什么?
“棺材。”
沐桃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像是给小孩子用的。”
“娘?娘——!”
青年男子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哭叫着冲过来扑到刘大娘身上,“娘!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啊!”
沐桃月被男子推了一把,一下撞在子书俊身上,鼻梁磕到了他的前胸,疼的眼泛泪光。
“抱歉。”
子书俊充满歉意的掏出帕子,示意他擦擦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快些擦掉。”
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沐桃月揉着鼻子问袁七娘:“我见墙角有个婴儿床,你家孩子呢?”
“孩子……孩子?”
袁七娘呆住了,嘴唇哆嗦了两下,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指着刘大娘的尸体厉声道:“死了也好,她本来就该给我家小麦穗陪葬的!”
话语刚落,正跪在地上哭的男子突然暴起,抬手给了她一耳光:“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亲娘!”
袁七娘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她不甘示弱的爬起来,摸起凳子就砸了过去:“小麦穗也是你亲女儿啊!死的那么惨,都是你亲娘害的,她活该!她罪有应得!”
“你这个毒妇,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被砸了一下的男子暴跳如雷,一把挥开凳子,朝袁七娘扑过去。
小小的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子书俊挡在袁七娘前面拦下了男子的拳头:“不许打架!东京城内禁止斗殴!”
“我打我自己婆娘,关你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