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钟感觉都是那么长,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整个人都变虚了,睁不开眼睛,所有东西都在晃动。好像段凝芷挣扎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要不然我已经没力气了,哪里还能压得住她?
也许我要死了……突然我觉得很轻松,这样也好,让我离开她太困难,不离开她又会给她带来灾难和危险,倒不如放光我一身血来救她,死了一切烦恼都没了。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似乎听到了凝芷在哭,还有些苦涩的东西流进我嘴里,像是在做梦一样。
……
一阵小鸡的“叽叽喳喳”
叫声把我吵醒,睁眼一看,窗外阳光明媚,是上午八九点的样子,喵太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打盹,显得非常安宁静谧。
我这是在哪儿?转头一看,段凝芷坐在矮凳子上靠着床,双手托着香腮正在发愣,秀眉微蹙,眼神忧郁,脸色惨白又憔悴,印堂处还是有一些发青。
我很心痛,半个月前第一次在火车上遇到她时,她是何等的明艳耀人,健康快乐无忧无虑,仅仅是十几天时间,我就害她变成了这样,这一切全是我的罪过。
段凝芷眼光落到我脸上,发现我醒了,勉强露出些笑容:“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一挺身想要坐起来,立即感到一阵眩晕,全身泛力,竟然没能坐起来。段凝芷急忙按住了我:“别动,你失血太多了,身体很虚,要好好休息。你怎能这样不要命地放血,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了……”
说着她的眼睛红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瞒而出,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我勉力抬手,为她拭去眼泪,但是刚刚擦掉又流出来,越来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趴在我胸口,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双肩却在抖动抽搐。
她的蛊毒还是没有解,而我不可能再放血了,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我轻抚着她的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惨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说再多都没有用。我经历过多次险死生还,再大的压力也能顶得住,可她还是一个学生,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沉重的打击,她还在憧憬着与我过快乐的日子,痛苦和死亡已经如附骨之蛀无法排除,这一切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别哭,我们会挺过去的。对了,昨晚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是谁?都是被她害的!”
段凝芷转过头背着我抹了几把脸:“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我师父提到过她,早上我问师父,师父说她叫容妙妙,是我师叔,其他都不肯说。”
我立即想到了容妙妙昨晚说的话,说秀姑抢走了她的男人,还杀了她,所以回来报仇。但这又说不通了,秀姑已经近六十岁,容妙妙顶多三十岁,两个人不可能争一个男人啊?假如是发生在最近的事,以秀姑的年龄不可能抢走容妙妙和男人,假如发生在秀姑还年轻时,那时容妙妙还没出生……难道容妙妙驻颜有术已经五六十岁了?
段凝芷问:“你想到了什么?昨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提出我的疑问:“年龄差一大截,她们不可能因情结仇吧?你师父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段凝芷皱着眉头:“但是从名字来看,她们真有可能是同门姐妹,一个叫颜秀秀,一个叫容妙妙,非常对仗的一对,而且人如其名,我师父年轻时长得很秀气、很漂亮的,据你说的容妙妙长得也很漂亮。”
这时我才知道秀姑的真名是颜秀秀,之前我误以为是严秀秀了,确实是人如其名,一个“颜”
秀之又秀,一个“容”
妙之又妙。
段凝芷眉头皱得更紧了:“今天一大早我就听到师父在打电话叫我师姐师妹们过来,看样子今晚容妙妙还会再来。”
这可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凝芷身上的蛊毒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熬不过今晚了,再加上容妙妙来寻仇,无异于雪上加霜。秀姑如果有把握,就不需要召集徒弟;如果她不是容妙妙的对手,靠人多只怕也没有用,我这么虚弱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段凝芷的眼光与我相撞,我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担忧和不安,今夜只怕是我们的大限了。段凝芷冰冷的小手握紧了我的手,低声说:“这是我们门派的事,你不应该掺和进来。”
我失笑:“你觉得我会丢下你离开?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段凝芷长叹一声:“其实我已经知道了,我是孤煞的命,甚至不能跟父母长期在一起住,跟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害了你。而且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你还没有发现我的缺点,我不值得你这样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