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何缘由,她总感觉这席话里似乎沉甸甸的,压着许多自己捉摸不透的因果。
“公子便不要责备我们姑爷了。”
朱老先生在旁惆怅地帮腔,“他也是因为小姐遇害,时悲痛欲绝,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的。”
观天寒突然开口,“出事前,她同我提过与朝中权贵之交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是我没能留心,不知道她的处境已如此危机重重。没保护好她,是我的过错。”
“如果那天我能陪着词萱起去便好了,若是我在,许多意外或许就不会生。”
大军压境也罢,兄妹相聚也好,他统统是副兴致缺缺的态度,不曾想,此刻竟主动将话头接了过去,目光幽邃地盯着脚下的路。
观亭月不由担忧地注视
他“二哥”
“家里的庶务我向帮不上忙,脑子又笨,不通人情,不懂世故,连出去替她应酬酒饭都不能够。成日里只会打打杀杀,翻跟斗还没有猴子翻得漂亮,我有什么用我根本就配不上她,对,我配不上我浑身上下只剩拳脚功夫这么个长处,却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好,我这个废物,活着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死了之”
观亭月和观行云起先尚对他深感同情,听到后半截,脸色双双复杂起来,知道是叨逼叨的老毛病又犯了。
唯有朱明拿着衣袖擦眼泪,在旁和他相对感伤“姑爷,您别难过了,这错不在您哪”
观天寒握紧刀柄,愈坚定了要让天下官差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决心。
“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非得杀光襄阳的狗官给词萱陪葬不可”
观亭月“”
完蛋,她还没开始游说,情况好像越来越难办了。
二哥俨然认定了是官府下的毒手,夹着条人命的恩怨,要让他平心静气,从长计议,恐怕没那么容易。
等等
观亭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姑爷
姑爷
姑爷
她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两情相悦的味道,整个人无比震惊。
什么,她二哥和金家大小姐成亲了
尚未等观亭月开口询问,前方绿荫盎然的石板小路尽头,个清瘦单薄的身形徐徐走近。
来者裹了件极厚实的灰貂鼠裘衣,把整个脖颈遮得密不透风,貌似非常畏寒。
他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眉眼风流隽秀,举止闲雅斯文,姗姗赶到观天寒跟前,扬袖袍,便恭恭敬敬地冲他作了个揖礼。
张口就道“二舅哥。”
几乎是在同时,四下里炸起三个不同的声音。
“二舅哥”
观亭月的震惊瞬间又上了个层级,匪夷所思地瞪向对面的她二哥。
二舅什么
什么舅哥
他是谁的舅哥
后者全然没注意到众人缤纷多彩的表情变化,十分理所当然地引荐“哦,这是金临。”
“亭月,你的未婚夫婿。”
他说“未婚夫婿
”
几个字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要吃饭”
样轻松简单,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