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后的周沁撑着身体,让大管家给了百两银子酬谢,又好生感谢了一番,另外客气地表示了下请多多关照大牢里的任舒,便让大管家将人好好送出去,之后便让小厮去国子监请任泊安,又打人去户部请老太爷回来,这才扶着莺歌和碧春两人回了明枫院。
一回院子,周沁便躺在榻上,额头上搭了一块帕子,闭着眼睛,眼角处不断有眼泪划过。
国子监到底比户部松乏些,任泊安先一步回来了,进了正厅就见周沁躺着正在流泪,忙走到榻边坐在一旁的锦凳上,问道“出了什么事情,竟让你这么伤心?”
周沁睁开眼,看到丈夫关心的眸子,悲从中来,“夫君,救救舒儿,救救舒儿吧。”
任泊安见周沁哭的伤心,心疼得不行,也不顾还有丫头在,直接揽着人小意安慰,顺带问道“舒儿又怎么了?可是又病了?”
“今儿早上兰香过来禀报说是一大早就不见了舒儿,我正派人找呢,就有一个衙役上门,说是舒儿在西城的安平街,光天化日下当街杀了人,如今已经被顺天府的人抓到了大牢里。夫君,舒儿才12岁,她怎么可能杀人呢。偏那衙役说得头头是道,还说他能过来咱们府上是因为任舒亲口说了家世来历,他这才上门通知我们,好叫咱们早做准备。夫君,舒儿一个姑娘家进了大牢,这辈子全毁了,这怎么办,如何是好啊?”
说着说着,周沁就哭了起来,想到任舒会有的下场,眼泪奔洪一般倾泻而下。
任泊安全身僵直着,再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事,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深宅大院的,小姐出门竟无一人知道,养着那些废物做什么,全卖了去。”
莺歌等一众丫鬟眼见着主子盛怒,忙跪了下去。
任泊安可不是说笑的,直接命自己的小厮去喊了大管家来,让他将外院门房和内院看门的婆子、小子全拉到了外院,叫了人牙子来就要卖了去。
兰香作为值守的一等丫头,照看不利也一并卖了。
兰香骇得不行,哭着膝行上前求饶道“老爷,夫人,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求老爷、夫人不要卖了我,不要卖了我。小姐破晓时就起了,奴婢赶着上前伺候,可小姐出门倏忽间就飞上了屋顶,奴婢没用拉不住小姐,眼见着她飞了出去。奴婢怕说出来有碍小姐名声,这才不敢多说。求老爷、夫人开恩哪,不要卖奴婢,不要卖奴婢。”
兰香连连磕头,额头磕在青石砖上,原先的伤立刻加重了,她感觉不到疼,满心眼里全是将被卖的惊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任泊安抬脚就想把这贱婢踹翻了,只怕一脚给踹死了才生生忍住。
周沁坐在院子的太师椅上,紧紧攥着帕子,死死瞪着兰香,恨不得将人杖毙。
莺歌见了,忙拉住一个劲磕头的兰香,问道“老爷问你话呢,老实回答,回答好了兴许就不卖你了。”
兰香听到不卖两字,清醒了些,忙回道“小姐不是从门走的,是从屋顶上飞走的。看门的小子、婆子都不知道。”
大管家听了,忙给跪着的门房、婆子、小子松了绑,瞧着任泊安的神色,让这些人都退了下去,各自回各自的位置好好干活去。
莺歌觑着两位主子的神色打了兰香一巴掌,怒道“之前怎么不说?若是说了,夫人怎会让人在府里找,肯定出府寻去了,没准那事就不会生了。”
兰香捂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任舒的事情在府里尚未宣扬开,兰香原先一直忐忑地在西厢房里,并不知道。
“老爷、夫人,老太爷回来了,在正院等着呢。”
任泊安让人将兰香关到柴房里去,领着周沁去了正院。
进了正院,任灏正坐在花厅里喝茶,瞧他神情,大约还不知道任舒的事情。
任泊安和周沁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给任灏行了礼后也不坐,只老实地站在花厅里。
任灏见状,奇道“出了何事?”
任泊安看了看老太爷身旁服侍的叶姨娘一眼道“父亲,还请屏退闲杂人等。”
叶姨娘恼怒之色一闪而过,没等任灏开口,就施礼道“今天天气不错,妾身正准备去摘些鲜花插瓶呢,妾身先告退了。”
任灏无所谓地摆摆手,让她退下了,其他随侍地也一并退下了,花厅里只剩下三个主子。
任泊安直接跪在了地上,周沁忙也跟着跪了。
任灏皱了眉,凝重道“出了什么事?”
任泊安将任舒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任灏气得直接砸了茶盏,这才心气顺了些,看着大儿子不满道“都是你平时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