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峻川每次跟蔺书雪分开都心绪复杂。
他当然知道母子关系也会渐行渐远,但他就是会担心蔺书雪。
“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蔺书雪拍他肩膀:“等我回北京,咱们一起把后面的事情处理一下。”
“好。”
蔺雨落看他们母子分别,从顾峻川脸上看到了少见的难过。去机场的路上她试图安慰他,但找了几次话题都不太成功。用顾峻川的话说:“你可不要猫哭耗子了。”
落地北京后顾峻川开车送他们。
先送蔺雨舟回学校,再送蔺雨落回家。
蔺雨舟走后,车上出奇的安静。
蔺雨落看着车窗外的夜晚,有一种恍惚之感。早上还在营地吃米线,晚上就到了车水马龙的北京。而这个年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悲剧电影。
蔺雨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峻川的车停在她家楼下,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送她上楼。
还是那个狭窄幽暗的楼梯,还是蔺雨落走几步跺个脚。顾峻川跟在她身后,看她步履不似从前轻快。还有几个台阶到她家门口,他止了步:“进去吧。”
甚至没有送她到门口。
因为他觉得那间屋子里面关着的是蔺雨落和宁风的记忆,他不喜欢踏入别人的城池,显得不够有礼貌。
蔺雨落轻声说了句谢谢,就打开门。
开了灯,看到门口鞋柜上放着的钥匙。
宁风原本挂在衣架上的一件外套不见了,鞋柜里他的男士拖鞋和备用鞋也都不见了。蔺雨落走到卫生间,看到他的剃须刀、剃须水、毛巾都消失了。这个家又恢复到她刚搬进来的样子。好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才少了一点点东西而已,屋里就显得空空荡荡。
蔺雨落想:宁风真的受伤了。他连当面来取东西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消失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天就去馆里上班了。
她给同事们带了很多好吃的,一一分给大家,并且认真介绍那些都是什么。大家吃得开开心心,还顺道跟蔺雨落汇报这半个月来馆里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周小溪来练瑜伽,是蔺雨落给她上的课。
上课期间周小溪几次欲言又止,蔺雨落发现了,就问她:“小溪,你是不是有话说?”
“宁风又申请去非洲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不是说你们每个人申请去一次非洲就行吗?”
“不是。可以申请去。但非洲太苦了,每个要去非洲的人都会提前安排好后世,你能想象吗?”
周小溪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是否应该,只是她觉得宁风似乎遇到了情感问题,想逃离。
蔺雨落点点头:“我知道非洲很苦。”
“那你要劝他放弃这次申请吗?”
“我试试。”
蔺雨落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是她又把宁风推向了非洲。她在晚上下班后,瑜伽馆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打了宁风的电话。
宁风接了,他的声音还是很轻很温柔:“怎么了落落?”
“你别去非洲,宁风。”
宁风安静片刻才说:“不是因为分手。这个申请是在过年前就提交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申请日期。”
“但你没有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