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养好了伤,我就带你去解身上的炉鼎印。”
谢翎状若不经意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做我的炉鼎,我对你的一腔心意,只是对你的麻烦……”
他话都还没说完,容棠手里的空碗便“啪”
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谢翎心中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对于容棠的震慑,但越到这种时候,他偏要拿出一种懵然无知的样子,担忧地上前:“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棠说不出话来。
他望着凑近自己这张少年人的面孔,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眼前人的衣领,想质问他些什么,可是望着谢翎无辜而担忧的脸,容棠又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那个把自己摁压在床榻上肆意凌辱自己的人和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融合不到一处,但谢翎脸上的关心却又不像作伪。
记忆在眼前纷飞凌乱,容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望着谢翎的脸喃喃自语:“……你真的,要放我走?”
他说的话很轻,像是冬日里枯枝上轻轻落下的一簇雪,声音都是悄悄的。
“对。”
谢翎微笑着说,“但是,要等你养好伤才行。”
容棠愣愣地望着谢翎,神情有些错愕。
他从未想过谢翎竟然愿意解开自己身上的炉鼎印,也从未想过谢翎真的愿意放自己走。
他只以为谢翎恶劣不堪,但现在看来……从前的许多事,难道竟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容棠看着谢翎低下头耐心地捡起一地的碎瓷片,收拾着自己弄出的一片狼藉,只觉得心里一片难言。
谢翎这时候却很体贴地开口:“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先告诉你的。我知道前些天我对你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先出去,等晚些时候,我再给你送些饭食来。”
容棠看着突然变得文质彬彬起来的谢翎,只觉得胸口闷。他来不及抓住谢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关上门离去。
容棠盯着谢翎消失的地方,坐在床榻上呆了一会儿,又起身穿好衣服,试探着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几乎是轻而易举,容棠推开了房间的门。屋外果然不再是富丽堂皇的魔宫,也感受不到魔域里淫靡混乱的氛围,容棠站在长廊下,望见远处青黛色幽静的山谷,眺望去只见一片青葱绿意,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现在就在君梧山周遭。”
谢翎突然在容棠背后开口,容棠下意识地以为他又用拿出念珠来操纵自己,却不想对方只是面带微笑着走近自己,指着不远处给容棠看,“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的岭花谷吗?你看,就在那里。”
容棠身体下意识地僵住了。
因为谢翎离自己实在太近。但谢翎本人却像是毫无所觉,感受不出这样的距离是有多暧昧似的,隔着衣料若有若无地抓住了容棠的手臂:“嗯,就在那边,你能看到吗?”
容棠看不太清,但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谢翎对自己盈盈地笑。
“我们过几日去那里看看吧。”
谢翎说道,“有一味药要在那里取。”
“药?”
容棠感受到谢翎身上的温度已经远了些,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接了谢翎的话,“是我正在喝的那种药吗?”
“不是,你现在喝的药,是滋补你的身体的。”
谢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断掉炉鼎印而不损你寿数的一个方子。我在古籍上看到,又专门去找了药修确保无虞。”
“你应该知道那个药修的。”
谢翎说道,“我当时为了潜入仙门交换消息,特意与一位云游四方聊得来的药修交换了身份。他就是君家的大公子君回安,也是君回宁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