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是她的责任,宦官们没地方看?病,也是她的责任。她一个?人,要负责二十来?个?病患。
幸亏所有人都是痢疾,方子大同小异。她只?需要根据病情的轻重,调整药材的分?量,严重的再加一次针灸来?缓解。
然而,仍旧有人死掉了。
两个?都是宦官,程丹若没有给他们诊过脉,无?法确定是因为电解质紊乱而死,还是出现了什么并发症。总之,隔日过去送药时,看?门?的老宦官简单地说:“昨儿死了两个?,剩下的倒是好些了。”
程丹若怔住。
“他们给了老奴几个?银锞子,是年节的时候赏下来?的,求我代?他们,给姑姑磕个?头。”
老宦官颤巍巍下跪,“他们说,谢谢您费心,没想到快死的人,还有人每天过来?送药,是他们没福气,到了阎王爷那儿,他们一定为您多说好话?,祝您长命百岁。”
说完,结结实实地给她磕了三个?头。
程丹若抿住唇,忍住喉头的涩意,说道:“您起来?吧。”
她放下药壶:“好好吃药,我回去了。”
离开老远,鼻腔的酸意也没下去,只?好拐到墙角,立着慢慢消化。
人命如草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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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人的病情都稳定了。
症状轻的已经不再腹泻,严重的也大为缓解。近二十个?宫人,一个?都没死,是不幸中的万幸。
确定无?人再出现症状,就要准备回宫了。
回到深宫,再见?就难如登天。
谢玄英有心想再碰个?头,问问程丹若,宫里有无?短的缺的,或是为难的事,他能?能?帮上一把,省她不知多少力气。
于是,天黑后,他就过去等。
她果然走?得晚,戌时才离开病人的院子,提着药箱往茶炉房那边去。
谢玄英知道,她离开病院后,并不会马上回屋休息,坚持将身上带的东西在滚水里煮一遍。
这也没什么,司膳房有大锅热灶,交代?宫人做就是了,还能?吃顿热饭。偏她怕自己与病人相处太多,过了病气,不肯去人多的地方,专门?要间茶房,亲手做这些杂事。
可惜,茶房在里头,离司膳房不远,他不方便过去。
人影越靠越近,他清清嗓子,提醒她这里有人。
程丹若一惊,顿住脚步。
“是我。”
他说,“和你说两句话?。”
程丹若疑惑地看?向他:“什么事?”
“明天我就回宫复命了。”
他道,“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老师、师母吗?”
她眨眨眼,好像才从昏天暗地的工作里回过神:“哦,话?是没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