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我抿着嘴,指着床边的鞋子。
二叔只看了一眼,就骂了个操字。
他惊疑不定地左右四看房间,又问我咋回事?怎么睡觉鞋尖朝着床了?昨晚还生了什么?
我小声和二叔解释了一遍,把昨晚做的梦都说了。
二叔的脸色无比难看,刀疤微微红,抬手在光头上连续摸了好几次。
我小心翼翼地问:“是孟家小姐?”
二叔瞪了我一眼,他嘟囔了一句:“死倒凶,但还没凶到这份上,你周围又没个水塘的,虽然我丢了水尸鬼油,但是她爬出来也爬不到那么远,这事儿麻烦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冷不丁地回想到我之前做梦……
我娘站在悬河边儿上看着我,以及在罗阴婆被拽进水里之前,她飘在水面。
还有我捞尸那几个村里头的汉子时,船上晃眼看见的女尸……
顿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道说,她上岸了,是我娘?
鬼婆子没有明确说我勘阳关失败与否,总归是那天我已经熬过去了……
可我娘又这样找上我,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放不过我,要带我走吗?!
二叔脸色从难看又变成阴晴不定。
停了半晌,他才说道:“这件事情先莫慌,她在水里头都没整你,应该有点儿问题,回头再问问鬼婆子。”
我艰难点点头。
二叔又示意我穿上鞋,光脚在地上,地气儿重,我们这一行还是得注意,少不穿鞋。
我心头疑惑,问二叔这又是啥意思,同时我也极力抛开关于我娘的想法。
二叔耸了耸肩,说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照着做就成。”
穿好了鞋,跟着二叔出了房间,这会儿被院子里头的阳光晒了晒,整个人稍微舒服了一些。
又有人从前头的米铺进了院子。
这人就不是曹永贵,而是昨天晚上米铺伙计中的其中一个。
他手里头端了个托盘,又是好酒好菜。
二叔脸上的阴霾消散不少,笑呵呵地把托盘接过来,伙计问了好之后,又匆匆离开。
我跟着二叔又进了堂屋,吃着东西,二叔又给我倒了一小口酒,喝罢了之后肚子里头烧呼呼的,彻底将寒意驱散了。
书里头有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么瞻前顾后的,除了害怕怯懦,还能有啥好处?
一餐饭吃罢,二叔也和我简单说了下情况。
明显,他早上已经了解清楚一切了。
曹永贵的老婆,大约是在九个月之前淹死在悬河的,当时她已经身怀六甲,都七个月了。
那天米铺的货船卸货,曹永贵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她帮忙去码头上算账。
结果又有一艘渔船靠岸,渔民低价抛售打捞到的渔获,其中有一对儿红鲤鱼。
曹永贵她老婆想求个儿子,红鲤鱼又是大吉的祥瑞之物,她就去买了,想要放生,讨个吉利。
结果在水边失足掉了下去,码头上人多,哄闹的没有立刻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水面上只剩下一只绣花鞋了。
当时好多渔民下去帮忙捞人,结果都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