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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扬下楼来，已经没了许连雅的影子，巷子口也见不到那辆红色的雪佛兰。

  他不是来追她，只是单纯确认一个事实。

  他沿着路灯的方向走，漫无目的，他越走越快，直到跑了起来，噪声在耳边成了风的语言。

  路人见怪不怪，当他是再寻常不过的夜跑者，只不过在闻到淡淡的酒味时心头好奇了一下，却没有注意他手里拿着的酒瓶。

  汗流下来，却洗不掉他的羞耻；风刮过去，却吹不掉他的过去。

  一滴汗沁入他的眼睛，两滴水滑了出来。

  姜扬跑到一条桥上，手里酒瓶脱手，狠狠砸在栏杆边。

  急工业化而造就的污水河传来隐隐恶臭，嘲笑地回应他。

  他靠着栏杆滑坐到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桥上车来车往，即使有人注意到他，也大抵把他当成流浪汉。

  脑袋放空没了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扬听到一阵区别与汽车胎躁的声音，却懒得抬起头。

  一辆蓝色的三轮车慢慢驶近，最终停在他身边，司机张望好一会，确认左右无人，试探地叫：“……赵警官？”

  车斗里的阿康也跟着主人汪了一声。

  吉祥又喊了两声，阿康附和着，那人终于如梦初醒地扬起脑袋，两眼通红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吉祥停车从车斗捞过拐杖，单腿蹦着下来，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怎么坐地上呢？”

  姜扬抓了抓头，“……累。”

  “我送你回去？”

  回哪去呢，姜扬脑子里溜了一下。

  “赵警官？”

  “……跟你说了别那样喊我。”

  吉祥呵呵笑，“现在又没别人听到。”

  “……我现在不是警察了。”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

  “……”

  吉祥不习惯这样一高一低跟他说话，估摸着要坐下，姜扬却挣扎着站了起来，默默爬上了三轮车车斗。

  车斗意外地干净，只有一个装了一半水的2L矿泉水瓶，瓶口系了红绳，应该是吉祥喝的。

  他刚坐下，阿康便凑过来舔了他一脸口水。

  姜扬挡了他几次，阿康终于识地蹲到他旁边。

  吉祥也开心地坐上车，放好拐杖，“坐稳了。”

  才刚说完，三轮车开过连续几条减带，尽管吉祥放慢了度，他还是被震醒了几分。

  吉祥说：“赵警官，你住哪里？”

  吉祥对这个称呼有近乎崇拜的痴迷，姜扬懒得再纠正，说：“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