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风卷着沙砾。
并不繁茂的草原中央有泊浑浊的湖,湖边立着座简陋至极的木屋,在风中摇摇欲坠。
几头羊并排喝着水,它们身边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在地上找寻着什么。
原来,是他手里攥着的水晶吊坠断裂了,那块水晶从他脚边滚过,藏进了草里。
老头眼睛昏花,佝着腰找了很久,还是不见。
可那块水晶分明就躺在老头的不远处,在日光的映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eason缓步上前,俯身拾起那块太过明显的锥形水晶。
“您在找它吗?”
老头直起了身子,树皮一样的手指掀起宽大帽檐,半眯着眼睛仰头,望向面前这个挡住了太阳光的年轻人。
耀目的银被风吹乱了,身上单一件黑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甚至领口的纽扣都随意敞开着。
他的身后没有随从,就像是只身一人至此。
老头没有接过那块水晶,甚至看都没看它一眼,就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向湖边。
eason微微皱眉,迟疑看了眼手中的水晶,普通的白水晶被做成了锥形,拿在手中有些分量。虽是心底疑惑,但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老头颤巍巍坐在了湖边,他身边的羊竟齐齐屈了四肢,跪在了地上。
eason在他身后不远处停步,目光投向老头的视线所向之地,是那片被风吹得褶皱了的,波光粼粼的浑浊湖面。
“罕有人会来拜访我。”
老头伸手摸着身边的那头羊。
“君主之尊,就更屈指可数了。”
闻言,eason眉心骤展,心底的一块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吟游诗人的客人,是注定的。”
视线漠然扫过那片浑浊的湖,随风的涌动水中的沙土旋落。湖是死寂的,泛起光的样子,还很像某个小家伙最后的眼睛。
“抱歉,国王。”
他还半个字都不曾说出口,老头便好似看穿了他的全部想法那般,话语中不见一丝波澜。
“如您所言,吟游诗人的客人,是缘分注定的。您的确是我的座上宾,但请宽恕我的无能为力。”
“依我看来,您需要的是位典狱长,而您面前的我,只是个半截入土还居无定所的旅人。”
eason并没有当即回应他的婉拒,而是俯看着脚下斑驳的草原。
缓行几步,略拈裤腿单膝触地。
“在您眼中,灵魂是什么?”
只手捧起把松散沙土,摊开掌心。
草原上的风很急,在他俯片刻,吹乱了他的,又在他摊手瞬间,吹落了掌心大半的沙。
散落沙砾应风,刮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