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槐闻言,面上浮起一丝得色。
看来真是周家人,胥姜心头有底了,神情也闲适起来。
冯杪笑道:“大有大的阔,小有小的雅。”
说完又有些生硬地转了个话头,“那日瞧着胥娘子与林夫子、杜先生、楼先生几人亲和,想必有些交情。”
“交情谈不上,买卖倒是谈过几次,冯公子与他们熟识?”
“小生哪里高攀得上?只是仰慕其才学罢了。”
冯杪连连摆手,又问,“听闻曾追已被收入杜先生门下?”
胥姜给自己冲茶,“消息倒是传得挺快。”
“恰好认识两位常在杜先生府上走动的士子,听他们说的。”
胥姜抬眼看他,“杜先生威名在外,我还以为只有他的门生敢上门呢。不知是哪二位大才,倒是让人佩服得紧,冯公子若是相熟,何不引荐一二?”
冯杪干笑一声,喝茶掩饰尴尬。
扯谎之前都不动动脑子。
胥姜正欲放下茶壶,见周槐一个劲儿拿猥琐的眼神往她身上撩,手中的茶壶一斜,滚烫的茶水便朝他浇了过去。
“哎哟喂!”
茶水好巧不巧,浇在周槐下腹,将他烫得跳了起来。
“哎呀,只顾着同冯公子说话,手上失了准头,周公子你可烫着了?”
胥姜手里提着茶壶要起身过去查看。
那周槐赶紧喝住她,“你别过来!当心茶水!”
冯杪忙拦住她,过去帮周槐检查整理,好在茶水洒得不多,冬衣又厚实,要不然这周槐下半身怕是不好过了。
“没事吧?”
胥姜伸着脖子关切道。
“怎么没……”
周槐正要火,被冯杪压住,他冷哼一声,侧身提着下裳,脸色相当难看。
冯杪回身对胥姜道:“无事,只是衣裳打湿了。”
“那可真是对不住。”
冯杪见她神情似笑非笑,顿时一愣,这才觉察过来她并非失手,而是存心的。
自己意图被她看穿了。
“周兄衣衫湿了,不好人前失礼,加之天气寒凉,又怕冻坏了,要赶回去更衣,咱们便不打扰了。”
他不好再待下去,干笑着找了个理由,朝胥姜作礼告辞,便拉着周槐急匆匆走了。
见人走远,胥姜冷哼一声,将茶壶放回了炉子上。
一个猥琐下流,一个虚文缛礼,真是浪费她的好茶,污了她的干净地儿。
林红锄冲到门前“呸”
了一声,嫌恶地搓了搓手,还觉得粘糊,便冲到后院洗手。胥姜让她顺手把二人用过的茶盏砸了,嫌脏。
胥姜盯着眼前的札记,心思却飘到了继圣书局上头。
今日这二人显然是周善才差遣来的,话里话外地打听她与杜回等人的关系,也不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