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云示意花桑等人先退下,屏退众人后,唯有阮扶云与青姨娘四目相对,闺房里的气氛愈压抑沉闷。
“姨娘若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说。”
似有似无的桂花香气在空气里弥漫,那是青姨娘素日常用的桂花香露。
阮扶云蹙了蹙眉,她忽然想起,那一日青姨娘举刀杀她时,并没有用桂花香露,而是另一种她不清楚来历的香露。
青姨娘面露哀色,语气像是祈求般,问道:“扶云,你怎会如此认为……”
“姨娘还是不肯说吗?”
阮扶云想不通。
青姨娘没有任何理由杀她,她不仅是青姨娘唯一的女儿,也是在宜昌伯府里唯一的依靠。
可无论阮扶云如何询问,青姨娘都只低着头一言不。
青姨娘的模样是极出挑的,肤色白皙,纤弱可人,柳叶眉梢微微蹙着,秋水般的双眸隐隐含泪,即便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令人心碎。
僵持半晌,阮扶云终究叹了口气,质询无果,她也无可奈何。
她不得已道:“既然姨娘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就先回去吧,来日方长。”
青姨娘在听到“来日方长”
四个字之后,强忍着的泪水忽然如决堤一般,她伸出手去牵阮扶云,抽抽噎噎地道:“扶云,娘走了,你要多多保重。”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扶云莫名之余,又觉得有些困惑,在青姨娘的行为举止里,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花桑从门口走进来,问道:“姑娘,青姨娘怎么失魂落魄地就走了?方才问清楚了吗?”
“没有。”
阮扶云摇摇头,“让绿桑进来。”
绿桑进来时,面上神色忐忑不安,她既听了青姨娘的安排,又顺从阮扶云给青姨娘传递假消息,如此两面逢迎,她虽然年纪轻,但也知晓不忠的仆从是没有好下场的。
阮扶云并没有惩处绿桑,而是赞许地看着她:“你方才做的很好,先升为二等婢子吧,之后继续去跟踪青姨娘,事无巨细,一一回来禀报于我。”
绿桑有些吃惊,但也很快地应下了:“是,姑娘如此厚待绿桑,绿桑也绝不辜负姑娘。”
用绿桑也属无奈之举。
现下阮扶云手边实在是无人可用,她原本就只有花桑、绿桑两个一等婢子,二等婢子本应有四名,但因着昨日生的事情,都被大夫人打走了。
余下的就只有一些杂役了。
绯玉和春桑二人是她新提拔上来的,虽然看着机灵,但还不清楚底细。
思来想去,眼下也唯有绿桑合适了。
……
镇国公府可谓是雷厉风行,短短一日时间,就已经着媒人登门提亲了。
因着免去了议亲问期等等繁琐流程,这门亲事进展神,镇国公府更是直接下了聘礼。
大夫人拿到礼单的瞬间,向来端庄从容的面庞第一次出现了扭曲。
礼单分量,比之世子嫡妻的规格,只多不少,足可见镇国公府的诚意。
一个在京城闺秀圈中默默无闻的伯府庶女,值得镇国公府下如此贵重的聘礼么?
唯一的解释只有那位世子已经药石罔效,行将就木,故而镇国公府急需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