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这样相持下去,对他们王家是很不利的。今夜,如果他们三家无法达成共识,王老大人可以预见到,明日早朝时那有关于王家铺天盖地的弹劾,会让王家陷入怎样可怕的困境。
燕王刚才收到了燕王妃让人传给他的话,他也明白此时不能真的跟王家闹的太大了,燕王府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过度关注,甚至被推向风口浪尖。
双方都在等,等谁最后扛不住压力而妥协。
“王爷,下官答应让王娟病逝,辅国公府的中馈也可以劝下官女儿教出来,至于致远他将来是否纳妾我们也不再插手。但是明日若是有关于王家的奏本呈到陛下面前……”
“哼!你以为御史不上奏,皇兄就不知道这件事儿了?婧儿可是皇兄亲封的福月郡主,是皇兄最疼爱的侄女!就算是御史不弹劾王家,皇上也不会放过行凶之人的!”
王老大人心说那能一样吗?皇上话顶多要了王娟一个人的命,御史一旦弹劾,王家的底都要被翻出来,到时候要的很可能是全家人的命。为官多年,王老大人知道自己手里不干净,可哪个当官的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呢?更何况王家族中的那些后辈们做的那些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平日无事之时也只会让外人指责几句仗势欺人,可一旦出事了,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爷,下官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退让了,请王爷看在下官将要失去一个孙女,白人送黑人的份上,体恤一下下官吧!”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王家的教养不好,怎会出了这么个毒妇!她那是活该,你这当祖父的也该为此负责!”
燕王看王老大人松口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神色上就没有刚才那么的剑拔弩张了。可到底内心意难平,嘴上还是不肯吃半句亏。
王老大人见燕王虽然嘴上不饶人,身子却已经放松了下来,正背靠在椅子背上一下一下的宽茶。心下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想着如何才能说动燕王出面阻止御史对他的弹劾。
“父王,小婿觉得只是让王娟病逝很不妥!不说她害死了婧儿肚子里我们俩的孩子,更是害得婧儿伤了身子,今后都子嗣艰难了。这不单单是我们夫妻俩的事儿了,这事关我们辅国公府传承的大事儿!”
此时曲致远从揽月居回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了王老大人的话,他心中悲愤气恼。凭什么辅国公府的中馈你王家说了算?凭什么害死他孩子的凶手可以躲起来什么都不用面对?凭什么王家还想要压下这件事儿,他们辅国公府就是那么好欺负的?
“致远,那毕竟是你的亲表妹,我都已经答应了王爷会处死她了!”
“外祖父,婧儿失去的何止是一个孩子!何况那也是孙儿我的亲骨肉啊!您让王娟病逝,给王家蒙上一层遮羞布,可见还是没有真心认识到错误!王娟跪在辅国公府门前忏悔三日,然后再病逝或者畏罪自尽更合适!”
“枫岚,你就任由你儿子如此放肆吗?你看看他这是对待长辈该有的样子吗?”
王老大人一听就恼了,曲致远这是要把王家的脸面往地里狠踩啊,若真是让王娟跪在辅国公府门前三日,那还不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家教养出了这么一个毒妇了吗?王家的名声会因此而尽毁,跟被御史弹劾也差不多了!
“岳父!请息怒!您就看在他刚失去了一个孩儿的份上,体谅致远一二吧!那毕竟是我们辅国公府嫡枝的孩子,而且以后这嫡枝可就只有晨骁一个儿子能承袭辅国公的爵位啦!您能看着自己的后辈死而无动于衷吗?反正我们曲家的人是做不到的!”
辅国公心里也憋屈愤懑的不行,你王家的孙女赖上我儿子也就算了,还害的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没了,以后也就有一个孙子来支撑辅国公府了!你们王家想要掌控辅国公府,那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王老大人听了辅国公的话之后气的差点儿吐血,他没想到辅国公竟然一点儿都没有顾及他这个岳父的面子,直接骂他冷血无情。
王老大人喘着粗气,指指辅国公,又指指曲致远,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外祖父喝口茶缓缓吧!您千万要保重身体,王家可离不了您!”
“不用你假好心!”
王老大人推开了曲致远双手奉上的茶碗道。
燕王一直没有话,他心中也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以他的本意按照他提出来的要求行事就可以了,王老大人也同意了。可是自家女婿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是让他也一同陷入两难的困境了。他不是不想为女儿出头,而是如今的燕王府是真的不能太惹人眼球。所以就如王妃传来的女儿说的话一样,燕王府在这件事情上只要见好就收就行了,不能纠缠太久,更不能穷追猛打!
王老大人此时心里比燕王更焦急,原本已经都让燕王的态度松动了,可自己这个外孙一过来,形势立马就又被扭转了。看着燕王再次沉下去的脸,王老大人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闭眼,干脆起身来直接走到燕王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爷!是下官管教无方,才导致了家中小辈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下官愿意把罪魁祸交给王爷,是杀是剐任凭王爷处置!”
曲致远看着眼前这位须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形容颓然狼狈,就好似一瞬间又枯老了十岁一般。他的心里觉得很是酸涩,为了让王家能兴盛下去,他的这个外祖父是用尽全力了!可是,他却不知王家后续无人,不用心培养家族子孙,早晚整个家族都会败落的!
“唉!罢了!罢了!王老大人起来吧!再纠缠下去,倒是显得本王不近人情了!一切都按照刚才我们说好的,你也不必把孙女交给本王,本王可不想看见那个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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