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一天天背着手皱着眉,下工了和王建国一起砍木头打洗脸架子和浴盆。
这都是小活,没几天就干完了,家里院子够大,房子也够多,虽然大宝二宝住着一个屋,但是旁边还空着一个屋子,屋子里有盘好的火炕,地上铺着红砖,摆着顶天立地的大衣柜子和一个桌子两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王婆子让王小菊给那屋炕上缝个褥子,做床大被子,枕头枕巾脸盆毛巾什么的,应该女方那边带过来。
女方带不过来也没事,家里还有干净的,王小菊手里应该也有,让她给他儿子。
“你咋了一天天的黑着个脸。”
王婆子说,“打个盆把你为难成这样?”
王老头一听王婆子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是这样的人?
“这半年都过完了。”
“对啊,秋收完了家里就该办喜事了,我仔细看过了,春杏那孩子干活不怕苦不怕累的,人也本分,应该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结婚以后事儿多不多,不行就把老大分出去?”
王婆子也愁了,“要是个事事儿的媳妇儿,就把建平那个地基给建国,让建国一家子搬出去吧。”
说完王婆子就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老头也叹了口气,“我是说,眼看入秋了,这恢复高考咋还没音儿呢?”
王婆子一愣,“哎呦!三妮说今年就恢复高考的。”
“你小点声!”
王婆子站起来,“我去问问三妮。”
王老头正想叫住她,王婆子自己又站住不走了,“不能去问,万一三妮心里也正急呢,我这一问,她该忧心的睡不着了。”
“这开学都是秋收的时候开,万一过两天就通知让高考了,再等等。”
王青山也觉得该是秋天高考,考完正好大学开学,他一遍遍的往镇上跑。
这一等,秋收开始了。
秋收忙起来,再壮实的小伙子都能瘦好几圈。王青山没时间往镇上跑了,王老头也顾不上问三妮了。
他心里记挂着这事,每次吃饭都看着三妮的脸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三妮知道王老头在等什么,但是她也没法说,因为地区的偏僻程度不一样,高考恢复的消息也不是全国统一时间都知道的,更何况村子里都没人买报纸。
三妮去王青山那要了两个批条,去了镇上。
她把长头给剪了,剪到耳朵上,干净利落的中性型,穿了件白衬衣和蓝色直筒裤,脚上穿着小白鞋,头上带着一个很精致的草帽。
在镇上的院子里留下一批白底带小碎花的细棉布,她就去找厉青衫了。
镇上比村子里风声强一点,众人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黑市管理的没有那么严厉了。
厉青衫也不常在巷子口站岗了,他总是好几天才去一次,就怕他三哥万一来了镇上找不到他。
这天吃完中午饭他刚走到巷子的那条街,远远就看见了一个通身华贵逼人的少年站在巷子口边。
厉青衫甚至都没看见对方脸,就感觉那是他三哥。
“三哥!”
厉青衫大喊了一声跑过去。
“厉青衫。”
三妮回头。
“我远远的看着就知道是你,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来啊?我上次问军哥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吃过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我吃过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