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千万不要像先生这样不好哄,心思简单些,莫要让我猜,我这个人小时候磕坏了脑子,太深的东西想不透。如先生这般的,恐怕要七窍玲珑心才可以。”
谢珩闻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不高兴了。
桃夭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先生这样为我打算是真心想我好,可我不喜欢旁人这样操心我的事情。”
谢珩神色淡淡,“是我太多事了。”
桃夭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见他头发这样披在身后实在不便,道:“不如我帮先生束发吧。”
谢珩道:“木簪断了。”
“先用我的,”
她抽了自己发间的那只大尾巴猫,顿时满头如同缎子一样的青丝泻在身后。
她不束发的时候极少的,这样披着及腰长发,像极了仍待字闺中的小姑娘。
谢珩收回视线,不由自主想象她从前未成婚时的模样。
豆蔻年华的少女,成日里无忧无虑地在后山那片桃林里玩耍,放风筝,钓鱼,摘桃子,编蚂蚱,身后永远跟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
一时想得出了神,直到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
“好了。”
她笑笑眯眯地望着他。
谢珩“嗯”
了一声,见她将自己的头发随意的编成一条麻花辫,用帕子在尾端打了蝴蝶结,俏皮又可爱。
这时莲生娘已经叫吃饭。
两人洗漱完,宋大夫已经摆好饭。
今日早饭做了小米粥与煎饼,还有一海碗蒸蛋。
那蒸蛋蒸得极好,上面撒了几滴麻油,满院子都是香气。
桃夭为了缓和气氛,故意很夸张地说:“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阿娘鸡蛋蒸得再好的人了!”
往常她说这句话莲生娘总是要笑的,今日却板着脸不作声,桃夭偷偷瞟她一眼,见她眼睛都红了,显然是哭过。
她一时之间没了注意,不断望向宋大夫。
宋大夫也没有法子,他一向惧内,从来都是被骂的份儿,若是开口,恐怕莲生娘马上就要摔碗回屋子。
就在二人不知怎么办时,一旁的谢珩突然勺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到莲生娘碗里,轻声道:“今日的蛋羹极好,多吃些。”
他这样开口劝人还是头一次,莲生娘立刻就不生气了,笑眯眯地望着他,“你喜欢就好。”
桃夭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望了一眼谢珩,心里不由自主想,若是他一直留在这儿就好了。
饭后,桃夭要帮着洗碗,被冷着脸的莲生娘赶了出去。
她见莲生娘好似真生了自己气,眼泪不由自主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宋大夫见状,连忙将她叫道后院竹林旁,叹气,“不是你的错,你别难过。原先我是想着你担心,所以才不同你说。你不晓得她自从病好后,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上次做衣裳也是,白日里做不完,夜里便点着灯熬夜做。我叫她歇一歇,她却说她怕来不及,就像两年前那样,她还来不及给你莲生哥哥做好一件衣裳,你莲生哥哥便去了。”
“你莲生哥哥的死已经成了她心里的劫,这辈子恐怕都过不去了。前段日子谢先生不同她说话,她虽面上没说什么,可到夜里也时常做噩梦,醒来后坐在那儿哭,说梦见你莲生哥哥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