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脑子有些糊涂,也不与她计较,只冷冷望向宋大夫。
宋大夫晓得眼前尊贵的郎君若不是为了桃夭,恐怕连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们,见自己的妻子还要说话,生怕惹恼了他,立刻捂住她的嘴巴,道:“我晓得了。我绝不会告诉旁人。”
许凤洲这才满意,叫人请他与莲生娘上了另外一辆华丽的马车。
待上了马车,莲生娘眼泪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宋大夫心里的难受一点儿不比她少。
许凤洲这样说,简直就是在否定他儿子。
他都说了不要来,她非要跟着来!
这样富贵滔天的人家哪里是他们两个能来的。
莲生娘虽不晓得事,可心底也后悔,哭,“我想要回家。”
宋大夫替她擦干眼泪,哽咽,“就当是为了孩子,等她习惯自己的新家,不需要我们了,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
丝毫不知情的桃夭一路上忐忑不安。好在等轿子落地时许凤洲又出现在她身旁。
待桃夭同他一起进了王家府邸,才晓得什么是世家,什么是名门望族,什么叫做白玉为堂金为马,那些她单靠想象也无法想象的泼天富贵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
回廊曲折,院落重叠,石山花木余光只是扫一眼,已经足够叫人觉得眼花缭乱。若她不是许筠宁,想来寡妇桃夭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果真如哥哥所说,她的外祖父同外祖母以及舅舅舅妈那样惦记她。无人嫌弃她是乡下来的,家里的长辈们,乃至王家家主王老太爷,那样严肃的老人家都红了眼眶,望着她数度哽咽。
王老太夫人瞧着眼前与自己那因病早逝的女儿生得有六七分相似的外孙女,抱着她差点哭得晕厥过去。
至于王家其他各房,原本心中原本还想着许筠宁走丢这么多年,养在乡下那种地方,不晓得要养成什么样。
可见了人才发现,样貌气度出众也就罢了,人也落落大方。
再加上幼时情谊在那儿,无人不跟着一块落泪。
人人都哭,桃夭也跟着掉眼泪。
她哭不是因为她难过,实在是气氛实在太伤感。
尽管许凤洲在路上已同她讲过她小时候一年里有三四个月都待在此处,但她就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可没有人责怪她,甚至每个人都给她准备了见面礼。
是夜,王家为她举行了接风宴。
宴后,王老太夫人瞧见桃夭已是累极,赶紧叫王家现在管家的大儿媳陈氏安排住处,并且又拨了好些下人去照顾她。
住处自然是早就安排好的,是从前桃夭同她母亲,也就是王家的三小姐住的院子。
待到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陈氏打量着眼前比起幼时出落得更加明艳不可方物越看越喜欢,一脸慈爱道:“盼了好些年,终于将阿宁盼回来。阿宁还跟从前一样,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桃夭连忙应下来,“我会的。”
陈氏放下心来,环顾已经多年未住人,却日日都有人清扫的屋子,触景生情得红了眼眶,与她聊了许多关于她母亲以及她幼时的趣事,这才离开。
陈氏走后,眼眶微红的桃夭想要在这间极雅致的屋子里找寻些许幼时记忆。
很遗憾,半点印象也无。
她问正在忙着收拾床铺的采薇,“我阿耶阿娘呢?我都一日没见过他们了。”
采薇道:“小姐放心,公子必定会妥善安排他们。”
话虽如此,桃夭仍是不放心。
大家待她这样好,她都不习惯,更何况他们两位老人家。
她越想越担心,实在坐不住要出门去寻找。
采薇连忙拦住她,忙道:“待会儿小姐出去再迷路了,不如我去请公子过来问问。”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