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珍棠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巧合,毕竟这一带的大小宗生意都绕不开钟家。他坐在只手遮天的食物链顶端,哪家千金要借地盘过生,来请他点个头,都不稀奇。
原先说那游艇俱乐部她就记住了,没料到这千折百回的,还真栽了回来。
人家大老板一位,小小的会员卡自然不在他的眼中。
纪珍棠说:“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嘛。”
钟逾白从容一笑,把卡塞到她手中,说:“玩得开心。”
“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能不能给我走后门,让我感受感受新鲜的服务,一百块钱买不到的那种?”
纪珍棠举着那张卡,笑嘻嘻地看他。
他洞察出她的不怀好意:“你需要什么服务?”
她摸下巴揣摩一阵,煞有其事地说:“就比如那种什么,一群帅哥给我倒酒,在我面前跳脱衣舞,大秀身材,搞一些擦边类项目——这种才叫有钱人的世面,100块钱呢,大概只能坐在角落里吃两口水果,好没劲。”
纪珍棠眼巴巴瞧着他,不无憧憬。一个帅哥还不够,她开始憧憬要一群了。
钟逾白有点想笑,但还是端着认真的姿态,十足细致地思考了一番,问道:“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笑说:“我不挑,年轻的都好。”
钟逾白稍一挑眉,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过来,缜密又危险,徐徐地扫她一道,而后说:“心野了。”
他折身,想将她膝盖捞起来抱走。
纪珍棠眼疾手快,嗖一下跳到他身上,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要狠狠教训我,给我点颜色瞧瞧?太好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钟逾白敛眸,低看她唇。
“我看看,野成了什么样。”
他用手引流水,淙淙潺潺,疏通了泉眼,不可收拾。两段凛冽的关节,将剪水的春花都一夕间焚尽了。
雪白的拱腰跌落软榻,她说够了够了,开玩笑的。
激将法还算奏效,就是分不清到最后中计的是谁。
在快入睡时,纪珍棠在脑内进行一些碎片思索。
她不知道钟逾白这样的人会真的付出多少的爱,但她对他莫名信任,可能他长了一张太温柔、太会哄骗的脸。
让人无端觉得,他不仅懂得爱人,也会教别人如何去爱。
在一段平等的关系里,天平不会因为地位或成就就往哪一头翘。
就像女性也拥有表达性。欲望的权利,他鼓励她诉说、追求、掌控。
纪桓把这事当做利益的置换,但钟逾白想告诉她的是,只要感受是互相的,她就不吃亏。
不存在什么各取所需。
这个词太残忍,把一切都物化了,明明人类世界里还有那么多的依偎和温存。
昏昏的夜里,她睡得四仰八叉,像个八爪鱼黏在他怀中。纪珍棠确实有磨牙的习惯,钟逾白被她吵醒过几回,但他没把她叫醒,犹
豫着、也不知道怎么对抗这小小插曲,他就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揉她的脸,安抚她的情绪。
纪珍棠今天没磨牙,改说梦话了,一个劲地嘟哝“我值得,我值得。”
又喊他的名字——
“钟逾白,我值得。”
他规律地、轻轻地拍她后背,像安抚一个小婴儿。
“我知道。”
他回答。
她像安心了些,梦话止住了。
钟逾白有时也在思索,他该怎么去定义自己对她的关怀,爱之入骨?太浮夸了,更贴切的四字形容,大概是放心不下。
早晨起来,难得一次,钟逾白醒得比她晚。
纪珍棠钻进被窝,寻寻觅觅,将小床撅出一座小山。随后被人不清醒地攥紧手腕,他沉沉一句:“别动。”
他制止得用力,搅掉她的兴致。
突袭失败,她灰溜溜下床,蹑足出了房间,关门时听见他又说一句:“等我。”
等他什么?无非就是一起吃早餐。纪珍棠没理,意识不清醒的言论,一律归为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