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真仙汲汲一生的神明之力吗。
千年前那场声势浩大凄绝的渡劫也不曾让她有过这般感受,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迈出这一步,将手探入这个金色漩涡之中,她也会成为那九天之上的至高之神。
从此以后,万事万物,皆在她一念之间。
任平生凝望着悬于指尖,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的金色漩涡,胸膛深深起伏着。
她看了很久,又或许没有太久,毕竟这个地方似乎没有时间的流逝。
最后,指尖和那金色漩涡竟有一线之隔的地方,任平生垂眸,眼神却只是掠过金色漩涡,看着下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天梯,目光极其温柔。
随后她转身,步履坚定而缓慢,沿途而返,沿着天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你可知你放弃的是什么。”
背后传来声音,似乎是从那道门之后传来,神圣而清朗。
任平生未答,她向下走的脚步很是缓慢,仿佛不舍。
“既如此不舍,为何不入此门,修士追逐大道之巅乃天经地义,无人能够责怪你。”
“谁说的,我若是就这么走了,我首先就要骂死自己了。”
她还是慢悠悠地下着阶梯。
“可惜。”
那声音说,“九天之上,已经久未出现新神了,你真没有半点不舍?”
“唔……这件事嘛。”
任平生低笑道,“我可管不着。”
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攀登而上的天梯,轻声道:“我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身后的声音便没有再说话,彻底隐于门后。
任平生拾级而下,一步步走到天梯的最底下一层,终于回首,深深看了眼在云中若隐若现的天梯,语调轻快:“走了。”
像在和一个老友打招呼。
只是无人回应她。
周遭白光缓缓褪去,任平生终于睁开眼睛,在一片混战中,对上了真仙惊怒的眼神。
她放目望去,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山河图中一片狼藉。
云微的棱镜碎裂满地,她不知藏身于哪一面镜中,砚青的右边袖子被割断,光洁的手臂上血痕遍布,手中换了斩风九剑中最重的一柄剑。
即墨青夜的青天剑上痕迹斑驳,她略微垂着眸,咽下了喉头的血。
魔气与鬼气交织,只是有些微弱。
魔尊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胸膛微微起伏着,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池谶脸色白得似乎很快就要重归鬼魂的状态,凌珑撑着长刀,艰难地站立着。
来者中,唯有月浮的脸色稍微好些,可她望向真仙的眼神中却满是仇恨。
广息的阵法在真仙摧枯拉朽地摧毁中艰难支撑着,阵盘的光芒若隐若现,阵眼很快要破了。
刚才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是他们在苦苦支撑。
砚青死守在任平生身前,甚至未曾发现任平生已经醒来,只在真仙的又一道凌厉袖底风中向后趔趄两步。
本以为会颓然跌到,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撑住了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