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秋走到窗前,揽住了两个孩子,隔着玻璃叮嘱她:“珠珠,记得每天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冯明舒再也绷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追着开动的火车点头应道:“妈我都记住了,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她还想多说一些,但火车度加快,汽笛声还有车轨撞击声越来越大,将她的声音都盖住了。
周晋山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追赶,冯明舒模糊的泪眼中,看到母亲和弟弟妹妹冲她挥手的画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及至消失不见。
这一刻,冯明舒的心好似一下子空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周晋山第一次见他的小姑娘哭,他的心跟着揪疼起来,顾不得此刻还在人来人往的月台上,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安慰:“明舒,你还有我。”
衣襟很快被打湿,月台上的人流渐渐散了,周晋山依旧没有动,只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月台上还未走的人忍不住侧头去看,但没有人指指点点,毕竟离别时情绪失控的人不少,哭泣拥抱也不是稀罕事,主要是男的俊朗挺拔,女的虽看不见正脸,但光从身形看,也是个美人。
美好的事物,谁不想多看一眼呢?
痛哭了一场的冯明舒,情绪泄出来了,她终于察觉到那些目光,连忙从男人怀里退出来,又看到男人衣襟上那一大片深色,哑着声道歉:“对不起。”
“明舒,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这么客气。”
周晋山风轻云淡的说着,又掏出帕子给她擦眼角的泪水。
“我自己来。”
冯明舒拿过帕子,周晋山没有强求,又从口袋里拿出军用水壶,拧开盖递给她:“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
冯明舒擦干净脸,听到男人这话,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原本空荡荡的心,好似被什么补上了一点。
她垂下眼,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周晋山轻叹一声,拧上盖子,说道:“咱们回家吧。”
冯明舒点了头,随后又摇头:“我回家,你回军校吧。”
“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军校。”
周晋山语气坚决,冯明舒也没有力气与他争,便随着他出了火车站,然后搭乘公交回家。
刚到家门口,隔壁黄家婶子叫住她。
“明舒,昨天你妈给了我钱票,让我帮忙带东西,正好你们回来了,去我家里搬走吧。”
冯明舒闻言愣了一下,来到隔壁,看到婶子帮忙带的东西有五斤面粉,五斤大米,一篮子菜,还有一斤鸡蛋和一块五花肉,她之前在月台上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明舒,你咋哭了?”
“婶子我没事,您看错了。”
冯明舒飞快擦干了眼泪,挤出了笑脸。
隔壁婶子没多想,笑着问道:“明舒,你妈这次带着你弟弟妹妹是去外地探亲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我妈去外地了,得住一阵才能回来。”
这一阵,或许是十年,或许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