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惠低头看着对方下意识捂着的部位,眉头紧锁。他从禅院甚尔怀里下来,走到对方的身边,想要去握对方的手。
伏黑惠忍不住后退一步,露出戒备的神色。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从咒灵嘴里出来的小孩子的话语。
什么叫“长大后的我”
?难道这个小孩子想说他和对方是同一个人吗?怎么可能?哪怕他们有一点相像,但那也顶多会被人认为是亲戚关系,不可能被认为是同一个人。
他们真要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世界就变成科幻电影的主场了。
禅院惠看着对方往后退,没有失落,而是直接往前走,握住对方比自己大了很多的手,往禅院甚尔那边走。
“那是丑宝。丑宝是一只浑身都是肉的可爱虫子。它在我,就是你很小的时候,就跟我们在一起了。”
丑宝高兴地扭动着身体,像是在附和惠的话。它就知道惠帮自己说话。它就是和惠相处友好的可爱肉乎乎虫子。
伏黑惠感受着小孩子手的柔软,看着对方一步步把他拉到咒灵那里,说着在他听来像是做梦的话。
是的,做梦。
他并不认为对方说的就是真的。
如果,伏黑惠说如果小孩子不会说谎,咒灵曾经陪伴过他,那面前的男人还有刚才巷子自杀的男人不就是被自己认为抛弃了自己,至此下落不明的不负责任的父亲吗?
别开玩笑了。
不愉快的童年经历刺激着伏黑惠,让他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是真的,那对方为什么现在要出现?是要看他活的好不好吗?
也许现在的自己只是在做梦。
伏黑惠想,自己应该在做梦。做梦的时间大概是从他走出男人自杀的巷子,去找家入小姐开始。他可能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路边。等待着认识的人把他叫醒,他才会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逃脱。
禅院甚尔看出伏黑惠在纠结、抵触,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有想要劝对方接受一切的打算。他想要将三岁的惠塞回丑宝的肚子里,接下来带着长大后的惠去找其口中的家入小姐。
禅院惠在听话和叛逆中,选择了叛逆。
“我想和长大后的自己一起走路。惠受伤了,惠应该需要安慰,我能够给他安慰。”
说着,禅院惠外套口袋里拿出糖果,塞给受伤了的伏黑惠,“要吃糖,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
伏黑惠并不喜欢吃甜食。哪怕小时候可能喜欢,现在是不喜欢了。但是对于一个自称是小时候自己的人给的糖果,他却没有说出自己不喜欢吃的话。
手里拿着对方给的糖果的伏黑惠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自己三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像对方那样吗?
但伏黑惠认为自己与对方不同的是,他并不会像对方一样依赖父亲。
父亲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也想象不出自己小时候有被父亲那样保护过。
「所以——
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伏黑惠的目光落在禅院甚尔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他想要一个答案。
甚尔养惠日常直播中56
接收到伏黑惠的视线,禅院甚尔有点苦手。明明他在很多时候解读不了他人的眼神表达的情感,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好像知道了对方的眼神在说什么。
伏黑惠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禅院甚尔如果说自己只是单纯想要旅游赚钱,没想到却进入了平行世界,对方应该没办法接受。
复杂的思绪在脑海中闪过。
最终,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而是问:“你想要找的家入小姐在哪里?我带你过去。”
伏黑惠原本对父亲的形象早已模糊,可是一看到对方这样回应自己,那些早已遗忘的童年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了不少。
在那些记忆里,他的父亲也会逃避性地转移话题。其总是丢下一沓钱,然后在某个时刻留给他一个离去的背影。
长此以往,伏黑惠和对方的关系日渐疏远,甚至在某个时刻,他有一种「既然父亲不需要自己,那他也不需要父亲」的愤懑想法。
在父亲彻底消失后,伏黑惠也就将其彻底抛之脑后了。即使在有些时候,父亲的存在被五条老师,还有其他人提起,他也只是想了几秒,说那人跟自己没有多少关系。
伏黑惠以为他不会再去思考和在意父亲的事了。但是现在,他却被不需要在意、不需要思考的事绊住手脚。
明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却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瞬间被拉回到不那么愉快的童年记忆里。
“你总是这样!”
伏黑惠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对父亲的控诉,“总是说一些和我在意的东西无关的话。”
伏黑惠的话语让禅院甚尔的情绪受到了波动。对方好像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也许有很多事,是他和伏黑甚尔都做过的事。
禅院甚尔认为自己和伏黑甚尔有很长一段经历是重合的。只是从某个时刻开始,他做出了不同于伏黑甚尔的选择。
但这不代表他不理解伏黑甚尔为什么会那么做。因为他之前也抱有和伏黑甚尔一样的看法,给惠找个安全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在自己看来是个垃圾堆也无所谓。
让惠去别的地方,总比跟着自己好。
在妻子死了之后,禅院甚尔认为自己并不能守护任何人,因为不幸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与其等着不幸再次降临在自己身上,那他还不如未雨绸缪,把自己仅有的重要的东西扔到别的地方。至少不幸降临的时候,死的只有自己,不会有更多的人牵扯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