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远从佛像后跳出,剑尖一指,将靠近的一个僧人踢开。从地上单手抱起顾泽长。
顾泽长整个人在轻微的颤抖,只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先前受伤后疼痛失血的反应。
林行远大声喝道::“抓!”
外面大门就被人一脚踢开,成片的光色自门口涌入,道道人影背光而立,脸被隐藏在黑暗中。
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外面原本已经这么亮了吗?
顾泽长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彻底晕了过去。
“殿下!快找大夫!”
方拭非从官兵后面走出,指挥道:“将殿中所有僧人都抓起来,等候审讯!”
顾泽长只晕了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林行远将他背到寺庙门口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忘问道:“慧通呢?他怎么样了?”
“他的尸首还在里面,我们会再做处置。可能用来示威,就看百姓的情绪了。”
身后传来方拭非的声音,“殿下,您先去看大夫。手臂的伤务必要根治。”
顾泽长回过头,那整洁恢宏的殿门,随着林行远走动也跟着上下摇晃。然后他们下了阶梯,他视线内只剩下层层青灰色的石阶。
眩晕感中,再次阖眼睡了过去。
顾泽长手臂受伤,流了不少血,但总算医治及时,又没伤到要害,好好调理,不是大问题。怕的就是感染了伤口,发热生病。
结果真是不走运。先前这事确实吓到他了,昨夜还又是大风又是大雨的,外边湿气重温度低,让他很快发起高热,在房间里睡得昏天暗地,满嘴胡话。
众人不予打扰,让他好好休息。找了好几位大夫,轮流看着。
方拭非在林行远的提醒下,从神像后面的密道,搜出了几箱白银首饰。同叶书良粗略清点了一遍,约有一万多两。
随后叶书良在寺庙后院单独提审那位叫慧敏的弟子,将前院百姓与灾情人员统筹的重任,交给方拭非。
他平常在户部坐着,对喝令士兵并不习惯,也不喜欢。反倒是方拭非,行事更为刚硬,且反应迅速,考量到位。
他觉得方拭非更像一个老练的上位人,天生的当权者。
叶书良看着温和儒雅,可在做事时,从来都是果决狠辣。面对民生国计,更是不比方拭非心软。
审讯了半个时辰,就带着人撬开寺庙后面的仓库,从里面翻出几个仓库的余粮。再往内,还有布匹,陶器等等,各种可以抵物又实用的东西。其中几个房间下边,有打通的地窖,里面也藏了些银子跟珠宝。
叶书良遣开无关人员,继续独自清点。
这笔钱,可比普通的官员贪得还多。
慧通平日虽然贪婪,可行事却很谨慎,从不挥霍,是以攒下了不少银钱,这堆在一起看去,简直颇为壮观。
天亮之后,陆续有僧人带着灾民回到寺庙。他们一进院,看见的却是一群惴惴不安的百姓,和正在清扫地面血渍的官兵。
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和尚拉了个附近的灾民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谁的血?我师父呢?我的师兄弟呢?”
那灾民不敢出声,只是指了指前面。
方拭非正好从前边走出来,闻言说道:“你的师兄弟已被押至衙门等候审讯。你们师父意欲谋害皇子,已被就地处决。你们师兄因为私仇杀害三品朝廷重臣,也已被正法。你们为救灾外出劳作,与谋逆之罪无关,衙门不会随意诬陷。可此案重大,还需要详细调查,需要留在庙中,不可随处走动!”
那人当即吼道:“你胡说八道!”
方拭非:“胡说八道?五殿下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你师父如何劫持,又如何刺伤,在座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至于你师兄,节度使的尸首还停在县衙里,你也要亲眼看看?”
那人怔了下。
方拭非:“跟我过来。”
方拭非带着他们到后边的仓库去。地上摆着刚搬出来的几箱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