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梧微撩眼皮,小心轻柔地卷起了裤腿,里面的打底被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只是?轻轻一碰都觉得疼痛难忍。
“陶小姐,要不要去医院?”
鹤叔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陶青梧的一举一动,闻声急忙回头问?了句。
“不用,到公司附近的便利店放我下来就好。”
她还在尝试性?地想要掀开打底,卷了一半就见烫到通红的地方已有?水疱,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鹤叔再心急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照做。
他只是?少爷的随身管家,现在被委派到陶青梧的身边,同?样没有?越权去帮忙做主?的权利。
良久,迈巴赫驶下高架,穿过闹市到达CBD商圈。
商务中心区到了除夕依旧热闹不已,许多?商铺都是?到了晚上七八点才歇业。
陶青梧下车后进了一家药店,随手买了几样治烫伤的药膏又去了隔壁的便利店。
从昨晚睡前到现在,她仅吃了两片吐司,这会儿为了充饥特地买了份关?东煮和?胡萝卜汁。
餐桌依窗摆放,她拉出高脚凳坐下,任何食物吃进嘴里都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陶青梧吃得很慢,不知不觉间外边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身后的货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店员在整理?临期的货品。
掐着停止营业的时间点,她收好垃圾丢入一旁的垃圾桶内,又从冰箱拿了一早购买好的冰块杯,循着导航的指引往傅誉顶层的公寓走去。
往日里本就瘦小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更觉孱弱,还多?了几分憔悴。
鹤叔目送着陶青梧进了集团大楼才示意司机回秋榭园。
变故太多?,他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
一头是?有?些愧对少爷的信任,连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没做好;另一头是?他心知肚明今晚的家宴有?多?重要,陶小姐如此狼狈显然不是?回去的最好时机。
到达秋榭园时家宴还未开始,偌大的宅院处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装饰物,凤栖湖面都被映衬得变了色。
鹤叔刚刚下车,还未来得及抬眼就听到一阵皮鞋踩在青石砖的声音。
傅庭肆先他一步去拉后座的车门,被他及时打断。
“少爷。”
他欲言又止,只觉难以启齿。
傅庭肆不死心还是?拉开了,后排空无一人,“她不愿意来?”
鹤叔连连摆手,“陶小姐回了公司。”
他暗自?攥紧掌心,嗓音阴阴冷冷,“好,知道?了。”
话落,傅庭肆松开手作势就要走,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鹤叔忽青忽白的脸色,神情同?样慌乱得很。
他驻足,口吻严厉了几分,“有?事就说。”
鹤叔还是?默不作声。
静默许久,周围静到仿若能听到凉风吹过湖面的声音。
傅庭肆耐心告罄,找司机要了钥匙,自?己驱车去了傅誉。
高耸入云的集团大楼,站在路边几乎望不到顶,仅能看见外壁挂着的企业logo。
电梯直达顶楼,傅庭肆按了按眉心,面露倦意,待门打开后大步流星朝里走。
大平层未点灯,一片漆黑,只有?客房内泄出一点点的亮光。
他礼貌性?地叩了叩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响,让他不由自?主?地直接推门而入。
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药膏味,猛然闯入几近呛到要流眼泪的程度。
傅庭肆拧眉,眸光追随着陶青梧的动作。
距离越来越近,倚在床头的人就将头埋得更低,大半张脸都隐在昏暗的光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