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营养不良、骨瘦如柴,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这么一看来,两人倒是适合的对手。
这场打斗,果然打得势均力敌。狗蛋自认为背负孙壹的信赖,绝不能输了这场打斗。库克缠着拉格学习格斗术没有很长时间,但也算有所收获。渐渐地,狗蛋落于下风。
狗蛋没有什么招式,只能像个困兽一般,凭着本能打架,下手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辣。凭着这份狠劲,局面生反转,高他一个半头高的库克被狗蛋决绝的气场镇住,在心理上率先慌张,行动开始处于不利的境界。
最后,在地上扭打的两人中狗蛋翻身坐在库克的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他的面部狰狞,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极度愤怒的残暴模样,配上他脸上结痂的疤痕,宛如恶魔。
众小孩的支援声渐渐降低到无声,他们看着狗蛋剧烈呼吸的模样,看着库克因为窒息而面部涨红的模样,一时没反应过来。
库克挣扎幅度减小,眼看就要翻白眼。
“住手,你是要杀人吗!”
单于利利大声呵斥。
狗蛋满脑充血,只有一定要赢的念想,听不进任何声音,依旧掐着库克的脖子。
拉格上前阻止,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小石块飞出来,弹到狗蛋的腰部,他全身的力气就猛地卸下,整个人像脱力一样,瘫倒在库克身上。
库克也因此得救,大声咳嗽。围观的男孩扯开嗓子就要指责,孙壹面无表情地瞥一眼,他们一番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把狗蛋拖走,愤愤不平的男孩们敢怒不敢言。
孙壹拖着狗蛋经过拉格、路过单于利利和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朱朱玛丽亚。她把他带到一个堆满转头的地方,随手一甩“背墙站好。”
说完她一跃,踩上由转头堆砌而成的小山峰。她躺在上面,双手弯曲垫在后脑勺,安静地看着天空。
狗蛋的脑袋浑浑噩噩,尽力支起腰部笔直地站着。
当单于利利过来的时候,狗蛋还在喘气。
“你在干什么?”
狗蛋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单于利利掏出一支营养液,笑着再问一遍。
狗蛋拿住营养液,摇摇头。
“你在反省吗?”
单于利利猜测,“你知道反省是什么意思吗?”
狗蛋摇摇头。他脑子浑浑噩噩,只要听话就好了。
他向来都是一个人,只有五岁之前同养父养兄生活过,时间隔得太远,他完全不记得如何与人相处。
“我教你。”
单于利利得看出来玛丽亚绝不可能让两人走,不然他决不可能走这一遭。
狗蛋看向孙壹。
单于利利没好气“你看像是能教你的人吗?等她教你,牢底坐穿吧你。”
狗蛋不悦地皱起眉头。
“说她两句你就不乐意了?”
单于利利嗤笑一声。
单于利利与拉格同岁,性子沉稳,做事有条不紊,比爱打架的拉格在男孩心中更有分量。狗蛋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他像一块干瘪的海绵,恨不得用那些可以生存的手段把自己填满。心中意动,他看向孙壹,见她没有阻止才跟单于利利离开。
他刚迈出两步停下,跑回来把手里的营养液放在孙壹身旁,这才跟上单于利利。
孙壹无所事事,躺腻了就往厨房走去。
厨房只有登仑一人。登仑今年66岁,从早忙到晚,给孩子们准备早饭、午饭、晚饭。尽管厨房已经完全机器化,每天只要把食材放到相应的机器里面,启动按钮就行。但这个年迈的老人依旧疲惫不已。
他一天就呆在厨房里,孙壹还没见过他。
孙壹走进来,登仑正凑近机器的显示屏,艰难地辨别文字。他原先是一个在家带孙女的退休老头,年轻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弓着背忙碌,一直没现孙壹安坐在他身后的小马扎上。孙壹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老人忙碌。直到寸头男孩拉格满身大汗走进来,出声响,登仑才缓慢地转过身。
“你在这做什么?”
拉格语气不好的质问。
“是囡囡吗?是不是饿了?”
登仑弓着他的背,缓慢从旁边的柜子里颤颤巍巍地看出一块软糖,慢慢地递给孙壹,“玛丽亚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孙壹盯着老人干瘪像枯死树枝的手以及他手里的那块黄色的软糖。沉默半响,她伸手拿起软糖,撕开塑料袋,丢尽嘴里。
是芒果味的。
孙壹已经很久没吃过软糖,无论是在前世还是现如今。
芒果的芳香在味蕾中炸开,她生出一丝愉悦的情绪,点点头。
拉格不待见她,却没有把她赶出去。登仑有个孙女,和孙壹一般大,没在虫灾中挺过来。孙壹来到福利院,登仑很开心,领着男孩们亲自把床铺好,却没用上。
拉格大步走到机器旁,舀了几瓢大米倒进机器里,接着把面粉倒入另一个机器容器,启动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