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之君毫无形象地扭打在一起,碰掉了桌案上的书本奏章,打翻了架子上的花樽青瓷,没有任何的技巧,在拳拳到肉的声音中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像是两头杀红了眼的凶兽,没有丝毫理智,只知本能的撕咬。
“都是你!若不是你,兰玉不会离开朕,他也不会死!”
“他走之时候分明还活着,他死在了大楚,死在你手底下!”
他们心中最怨恨的还是自己,可却只能将这种怨恨化作尖刀握在手心,不分黑白地戳向面前的任何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经筋疲力尽,他们的眼皮肿了,遮住视野看不清东西,耳朵也开始嗡鸣,额头眉角尽是鲜血,双手指骨更是青紫一片,上面各自沾着对方的血。
他们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只余剧烈的喘息和咳声。
“上州寒洞,朕要用岐舌的上州寒洞,你提条件。”
“他在哪。”
闻景晔忽而拼尽全力坐了起来,他靠在柱子上,冷漠地看着闻景礼,“你休想知道。”
“上州寒洞没什么用,在岐舌也无人问津,你如今这么急着要见我,是想将他放进寒洞中吧?”
闻景晔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不说话,闻景礼轻笑出声,“你自己抉择。”
僵持两日后,闻景晔妥协了,能存放薛琅尸身的地方只有上州寒洞,若是带兵踏平岐舌,少说也要一年,他等不起,薛琅也等不起。
二人暂时达成同盟,起码目前,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上州寒洞解决了,可这药浴,尚缺最后一味药材。
宫里的太医和岐舌的巫医都说这种药材仅在书中见到过,没人真正见过这药材长什么样。
七日后,有人揭了皇榜,说有最后一味药材的下落。
远远地,没见到人,却听到了竹竿敲地的声音,接着一袭白衣缓缓而来。
闻景礼淡淡开口,“果然是你。”
闻景晔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曲嘉文,曲嘉文也没料到他竟然还活着。
罢了。
闻景晔直接道,“药呢。”
沈云鹤轻轻咳嗽一声,再开口时声音也虚弱了不少,即便侥幸不死,想必也是撑不了几年离开,当日薛琅让他等,他等了,可他等了许久,等到天都黑了,等到岐舌骑兵追来,也没有等到薛琅。
他知道薛琅不会再来了。
“薛琅,真的死了?”
他没有亲眼见到薛琅的尸身,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这样的事如何能当真。
闻景晔甚至想直接拔刀了结了他,他按下性子道,“你到底有没有药?”
忽然有人打了个大喷嚏,那乞丐走上前去,满脸的不耐烦,“你们就不要试探来,试探去了的,薛琅死了,这会子尸体都硬了,你们要再不快些,尸体一烂,他就再也醒不了了。”
顿了顿,他忽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们是真想让他醒来?”
“自然,不然朕做这么多是白费功夫吗?”
乞丐神秘地摇摇头,“不尽然,不尽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