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徽站起身来,揉着又疼又发酸的鼻子,少见地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董飞卿心软了,没辙地吁出一口气,展臂把她安置到膝上,“听到没有?”
“不想欠家里银子。”
这会儿,轮到蒋徽皱眉了,“不管欠谁的,我都会着急上火。”
董飞卿敲了敲她的额头,“那么,我送你两幅画,你拿去卖掉。”
说着,视线扫过画纸上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小花猫,“这幅我喜欢,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蒋徽凝着他明亮的凤眼,“你喜欢,送给你就是了。我改画山水,好吧?相较而言,行情差点儿,没事,多画几幅就是了。”
董飞卿又黑了脸,“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意思呢?……”
“不说了,好不好?”
蒋徽勾住他脖子,凑近他,吻住他温润的唇。
“……”
董飞卿讶然地挑了挑眉。这好像是他常用来对付她的招数:遇到不想多说的话题,就这样打岔。
蒋徽见他不但不回应,反倒抿紧了唇,索性咬了他一口。
董飞卿掐了她腰肢一把。
她舌尖点在他唇上,继而撬开他唇齿,灵巧地滑入他口中。
他吸进一口气,反过来狠狠地吻住她。
一点儿都不温柔,没多久,她唇舌都有些发麻了。
她笑着别转脸,感觉到他还在生气——这招白用了,便搂紧他,“我跟你说,这种事,我以前就常干,先生和程叔父、婶婶都知道。”
“……”
董飞卿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习文练武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
蒋徽语声和缓,“你曾经走镖,不就是用一身绝学赚取钱财么?我真觉得这没什么不光彩的,谁没个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啊?”
董飞卿不搭理她。
“至于你的画,留在家里吧。我可舍不得卖给别人。”
她抬头看着他,摇着他肩颈,“别闹脾气了,好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抚着她的面颊。
“我是应该让你养着我。”
蒋徽的额头抵着他额头,柔声道,“先前没安稳下来,我们好多话也没说透,但不管情形如何,我就是在跟着你过,这是实情,对不对?
“到这上下,我想自己有个营生——长年累月做下去的那种营生。我不喜欢凡事都要夫君帮自己做主、打理的活法,慢慢的,会在家中固步自封。
“要是有朝一日,你跟我说起外面的事,我一无所知,不会扫兴么?那时候,你就该埋怨自己把我养成傻子了。
“各有各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忙碌着,不是很好么?
“不是为了正经事,我也绝不肯变卖画作。以前的日子,跟如今没法儿比,我都没动过这心思。
“横竖又不会经常提笔作画,与其画艺没有用武之地,不如务实一些,手里钱财多一些,我心里就更踏实一些。
“下不为例,我保证。”
她料想的到,不论换了谁是他,心里都会很窝火,自己理应把心思掰开揉碎讲给他听。
“……好吧。”
虽然勉强,但他到底同意了,“只是,不论做什么,都得让我帮衬着。因为,书院的事,你也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