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控制好语气,绛尘轻轻蹙了蹙眉,似乎不解谢逢殊为何生气。
“谢逢殊。”
月色之下,绛尘的语气好像又和初遇那天重叠了,一样的清清冷冷高不可攀。
他看向对方,道:“回去吧,大道三千,这世上多的是你管不了的事。”
他这句话确实是有些冷淡无情了。
“……行吧,”
谢逢殊一点头,连绛尘也不叫了,“尊者一路顺风。”
语毕,谢逢殊转头就走。
他连方向都没看,漫无目的急促地走了几十步,又被夜风吹得冷静下来。
他停在原地,那股子怒气被吹得七零八散,变成了心中空茫茫的雾气。
谢逢殊想:我生什么气呢?
就像他说的,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管他做什么?
可惜越是这么想,谢逢殊心里越是苦,他心道:去他的,这一路我们好歹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了吧,如今连个商量都不打就一拍两散了,什么玩意儿啊。
其实若平心而论,这就是绛尘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样子。
虽修慈悲道,最是无情人。
可不知为何,谢逢殊心中却隐隐有一道声音传来——不是这样的。
在西南的时候,自己因为怕蛇蹿到绛尘身上,偷酒的时候摔下来被对方接住,还有方才自己趴在绛尘腿上,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
都是暖的。
这样一个人,不该是这样无情的。
何况他不是还喜欢过别人吗?
……哦,对,他喜欢过别人。
谢逢殊想到这一层,忽地心一沉,坠在胸口,空空落落的不得劲。
他看着眼前漆黑无边,想:我这是怎么了?
这边嘲溪看着谢逢殊远去的身影,微微一耸肩:“生气了,狗脾气。”
嘲溪看着绛尘,道:“我以为你会——”
他说到这就停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绛尘目光落在谢逢殊的背影上,眼中雾霭沉沉。
“不能让他再死一次。”
嘲溪也不说话了。
林内其他罪僧一直没有动静,即使刹达死了,浮屠塔还在,他们依旧走不了。
绛尘不关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