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苔岑也笑:“晚上到我家吃饭吗?”
“不了不了。”
乔叔摆摆手,“你们一家子好好聚。我晚上还要到厂里去。”
担心夜路不好走,傅苔岑问:“手电带了吗?”
“带了。”
乔叔笑起来,将包拍了拍,“那我先走了,你们快回去休息。”
道别后,夏赊雨好奇地问道:“邻居?”
傅苔岑说:“嗯,乔叔他们家厂子是造宣纸的。”
“赫赫有名的泾县纸?”
“对,就是文震亨拉踩过的那个,说吴中洒金纸、松江潭笺都不耐久,只有泾县纸最佳。”
冯也荞笑着接过话,“所以说有钱莫买金,多买江东纸。”
被她这样一说,夏赊雨的想买清单上立刻又增加了一项。
沿着白色的院墙走到一扇虚掩的厚重大门外,跟着傅苔岑推开,跨过一道门槛,夏赊雨才现已经进到人家家里来了,如果不仔细看门外低调的铭牌,根本不会留意到这是傅苔岑的家。
刚刚冯也荞描述的时候,夏赊雨就预感到傅苔岑家屋舍众多,不过真等走进来才现,想象还是有限,这竟然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很有大户人家的感觉,天井以下,一缸一井,金鱼摆尾,花草荫浓,正厅题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上书“高怀雅兴”
四字,颇有风骨。
傅苔岑走到天井下,内里不时有喧嚣传出但却见不到人,只得高喊了一声:“张伯!”
第一声没人应,却从檐上喵呜一声蹦下一只猫来,竟然是只长毛的三花大美女,一边喵喵叫着,一边绕着傅苔岑的脚边亲昵地磨蹭。
傅苔岑蹲下来揉它,手指在皮毛里起伏,猫咪舒服地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出咕噜声。傅苔岑笑道:“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迎接我的是我们核桃。”
夏赊雨问道:“这是你家养的?”
“算散养吧。”
傅苔岑站起身,“以前它妈妈确实养在在院子里,后来大猫不在了,小猫就没什么长性,到处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就保证饿不着它就是了。”
很快核桃就绕着夏赊雨嗅闻起来,显然对这个陌生的气味很感兴趣。
夏赊雨低头看着它降落伞一样毛绒绒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又乖又软,加之颜色也和核桃毫不相干,他不由得好奇:“为什么要叫他核桃呢?”
傅苔岑又喊了一声“张伯”
,这才移回目光回答道:“没什么,因为我喜欢盘它。”
“……”
本来夏赊雨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关于核桃的诗词,想看看究竟是哪一句可以用来配这个书香世家养的宠物,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和风雅无关的原因。但偏偏又很符合傅苔岑这个人的性子,夏赊雨无语了一下。
第二声喊完,这位张伯终于忙不迭从里面迎出来,大概有五十多岁,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好,所以哪怕只穿着一件最朴素不过的棉麻圆领衫,一双黑色布鞋,也看上去精神奕奕。
“哎呀这不赶巧的,刚刚也荞说接到你了我就在这候着,左等右等等不到,刚进去布个菜,你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