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长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打算接住祈乔递来的果盘,祈乔却托着果盘灵巧地绕了个圈:“刚刚还说我呢,有没有点自觉性,病号忌生冷,这还挂着点滴呢就敢吃水果?”
老司长:“……”
众人笑,又被老司长严厉的眼神吓了回去,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最后,由于大家不敢当着老司长面接祈乔的水果,那盘水果只能被祈乔一人独霸,祈乔一人坐在侧边沙上,一边挑挑拣拣地吃水果,一边垂着眼说:“一年前各级司院在全国范围内大清缴了‘纽扣’型的禁药,结果前不久我们现反鱼组织内部还存有此类非法药物,他们还对此类药物进行了升级换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并不清楚对方已经展到了什么地步,根系势力又有多大,我甚至怀疑我司内部人员中也出了问题……不是指各位,我们地方各级的司鱼院都有可能。”
老司长正色道:“以前我们司鱼院招收的都是精神阈限极高的优秀人才,可近几年人才市场普遍不景气,精神阈值过九十的就算高端人才了,而我们司鱼院招收标底线是一百。祈乔,司鱼院职能属性特殊,是社会管控人鱼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就算我们招不到人,也不能降低入职标准。”
祈乔忧心忡忡地吃了一口西瓜:“我知道,高血统的人鱼对人类的脑神经有强致幻性,我们一直都严格监管着社会上的人鱼,但总有一些漏网的隐瞒身份,如果她们安分守己还好,一旦有了反人类倾向,司鱼院就只能依法铲除。”
小陈:“廖司长,八月份我们进行精神阈限体检时,现大家的阈限普遍呈下滑趋势,至高者甚至下滑了十个点。”
“不仅仅是我们司鱼院,这是人类的大趋势,大气层扛不住来势汹汹的射线,人类暂时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依靠世间的少数人鱼血清研究抗体,而人鱼那边讳莫如深的态度……实在是不太尽人意啊。”
老司长又是一脸的忧国忧民,他看向祈乔,“将这次全员体检的档案严格保密,就算本人也不能通知,跌到及格线下的人员也先按下不表,不能让人鱼以及反人鱼组织知道我们的纰漏。”
祈乔咬了口葡萄:“知道。”
在一帮唉声叹气中,祈乔吃得格外好胃口,老司长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制止她:“边吃边说成何体统?我当初就不建议你进娱乐圈,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迟早带坏你,瞧瞧你身上那股子颓靡气,哪有一个司长的样子!”
“我当初可没答应您接这个摊子啊。”
祈乔表示敬谢不敏,“我只是暂代司长一职,您别把我真当继承人培养了,我没什么大志向,扛不起您肩上的家国天下。”
廖向明手背上虬根一样的筋乍起,老人家被祈乔气坏了,要不是不能当众驳她面子,他早就抡起拐杖敲过去了!
老司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祈乔依旧没心没肺地吃水果,气氛足足僵了五分钟,廖向明才重重叹了口气:“祈乔啊,如果你是因为两年前南余湾的事情和我置气,那么我道歉,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寻来。”
“总之人死不能复生,您当年来了个先斩后奏,我又能有什么脾气?吃了咱家二十多年的大米,总不能反口当白眼狼吧。现在的情况如您所愿,我精神阈限无量,也不受人鱼致幻的影响,没谁能干预得了我的想法,只要我三观正肯听您的话,司鱼院就不会从内部腐朽,所以司长就得我来,谁都不行,不是吗?”
祈乔一脸的无所谓,看着丝毫不挂心。
老司长盯了她良久,没看出什么破绽,面上依旧挂着担忧,心里却安定了不少:“你这孩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底肯听话也拎得清孰轻孰重,我还能不放心你吗?你当年说去歌坛混,我不也给你疏通了不少关系,再说现在国家对网络媒体管控得严,你还有司长这个身份,哪怕是代理司长,也没有哪个不长眼地给你贴黑料。”
“这个人情我领了。”
祈乔摆摆手:“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过几天还要找个人,休假时间很珍贵的。”
“站住。”
老司长沉声叫住祈乔,一抬手让助理掌茶,“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喝点我珍藏的好茶吗?”
老司长的工夫茶虽然量小,但后劲很足,祈乔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陈撑着西服给她往肩上披:“司长,小心着凉。”
祈乔不管不顾地牛饮了几口水,终于压下了喉咙里的不适,她捂着胸口吐出口气:“老头这次明显急了,用药真狠……”
开车的大胡子回头看了祈乔一眼,然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小陈则一把抓住祈乔的胳膊说:“司长,你嗓子……”
祈乔也现了,她闭上眼不再言语,沉默着接受了她该承受的。
司鱼院人员精神阈限总体下滑,下滑到及格线的相当于被雪藏淘汰,这是基层人员的归宿,但高层的人员总不能任由他们“被迫退休”
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司长联合研院调配出了一种蛮力拔高精神阈值的药剂,此药重金难求,只有关系户才能用到。
但祈乔不想用,她怕伤嗓子。
这药剂剂量越重,对声带的损害就越大,她本以为老头只是维持着一月三次的频率骗她们喝茶吃药,但近期老头身体愈不行,下手便也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