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祈乔心情很差,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戚夕腰腹的伤口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昨天莫名其妙的断电不只是因为对裴姨的怀疑,还有对伤口的掩盖,戚夕把伤口掩饰得严严实实,哪怕在那种时候也一直保持鱼尾的状态,白天时又飞快地穿戴整齐……就是为了防止被自己现。
人鱼的鱼尾自我修复能力很强,哪怕是贯穿伤,也能很快恢复如初,但她承受的疼痛却比正常人类多了许多。
祈乔按着眉心:“医生有别的什么吩咐吗。”
小陈:“已经按您的意思把药送过去了,不会在尾巴上留疤的。”
同一时间,医生亲自登门给戚夕送来了药,他看着对面坐姿十分标准的戚夕,压着声音说:“听你的,我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祈司长,她铁定不知道,但药还是要来送的,这药用了不留疤。”
“这药很贵吧。”
戚夕用两指捏起瓶体,低着睫毛掩下眼底的怀疑,她喃喃自语:“可是她跟我说伤很快就能好,不需要用药。”
心直口快的医生有片刻恍惚:“贵,但要用,祈司长特意嘱咐过我们……”
直到戚夕勾了勾嘴角,医生这才觉察出不对,自己居然被套话了!
医生当场尴尬到无以复加,迅交代完注意事项就溜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戚夕一人时,戚夕这才扶着沙站了起来,她先是慢悠悠地绕着墙壁走了一圈,然后忽然停在了电视背景墙前面。
背景墙上的大天使眉眼温柔,嘴角噙着笑意,阳光照在天使身上,天使的面部肌肉线条有点僵硬。
戚夕瞬间幻化出鱼尾,居高临下地睨着古怪的天使,伪善的天使在真正的强势面前显得略有些滑稽,戚夕半弯下腰,一把捂住天使的眼睛:“裴姨,找到你了。”
摄像头那边,裴姨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
楼上的房门开了,楼下的风铃瞬间稀里哗啦响个不停,裴姨手忙脚乱地冲到客厅,她环顾四周,怎么也不见翟伯的身影,正要扯着嗓子喊,就见戚夕从一楼转角走了出来。
戚夕鱼尾划过昂贵的地板,轻轻一摆就能往前游走数米,她说:“翟伯伯有点累了,别紧张,刚刚我只是帮他关上房间门。”
“不愧是韦欣选中的人鱼,直觉很准。”
裴姨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在客厅的会客沙上,“别伤害你翟伯伯,他什么都不知道。”
“等会儿司鱼院的人来了你可以试试说服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只带走你一人。”
戚夕说,“只带你一人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翟伯的衬衫应该是没人熨了。”
裴姨仰头看她:“戚夕,别这样,你翟伯疼你这么多年,现在他老了,不敢见生人也很难去习惯的地方……”
戚夕:“别打感情牌,真诚一点,或许我还可以保你。”
东抑守组织的会堂。
祈乔在众人拥簇的中进了场,她穿了件垂袖的西服,庄重又简洁,面对众人的观望,她好似没看到一样,简单应付过众人的寒暄,祈乔径直走向最中心的五大席位。
司鱼院已经有足够实力决定组织里的一些重大事项,因此拥有一票否决权,而所有商讨的事项都需要同时经过五方的同意,只要一方出了否决票,准备多长的事项都得打水漂。
“黄老。”
祈乔路过一位黄老人的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微微朝他点了下头,“感谢您的帮忙,人已经找到了。”
黄仁寿已经两百多岁了,在人鱼里也属于高龄,他那红茶色的肌肤宛如木雕,沟壑显眼且僵硬,身上的死气已经带到了面上,只有那一双熠熠的眼眸崭如初。
哪怕面对一个小辈,黄老依然试着挺直背部,佝偻的脊梁却把他的骨肉死死地框在了皮下,黄仁寿到底没能直起腰来。
祈乔看出了他的狼狈,或是想到了什么,匆匆致意离开。
会议还未开始,讨伐祈乔的人已经站出了无数波,祈乔托着下巴安静地听他们吵闹,没觉出什么威胁,只觉得他们聒噪。
大屏幕上的照片闪现,正是祈乔和戚夕的照片,众人惊呼中,祈乔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覃忠义。
覃忠义皱眉摇头:不是我。
一位金融业的代表先站出来说:“或许祈司长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会议的主事人察言观色片刻,迅招呼着人把屏幕的照片撤了下去,就在众人以为祈乔会站出来说几句的时候,覃忠义就将自己的麦接入了主频道——在会议中,有一定话语权的代表可以将自己的麦接入主频道,当他言时,主频道便会将他的声音翻译成多种文字投放在大屏幕上。
一来方便各国友人参考,二来方便大家在吵起来时更直观地揪着漏洞戳对方痛处。
覃忠义说:“此次事件我覃家负主要责任,无论如何,祈司长的家人安全找到了,我以为此事可以翻篇了。”
覃家负主要责任,也几乎倾尽全力地找人了,他们没有意见,其他人也不好翻水花,大家面面相觑,知道这种小事根本不会伤到司鱼院什么皮毛,就算她祈乔当众出尔反尔,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得捏着鼻子和人家合作?
韦欣连入主频道:“真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吵的。海边开会就是这点不好,会堂里容易进一些蝇虫。”
祈乔没连麦,也没变脸,她目光直视前面的屏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