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一行四人突然听到喊声愣的功夫。
两个保安拿着大号手电筒和橡胶棍就向他们跑过来,心想终于抓到几条鱼,可以跟科长交差了。
钱镇原来是篮球队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第一反应不是转身跑,是顶上去干,因为这种情况再爬上宿舍二楼的窗台是不可能的,又不能往别处跑,动静太大,跑不掉硬刚,反之如果束手就擒的话,第二天肯定要被处理,甚至闭门思过了。
二胖见钱镇顶在前面已经跟一个保安扭打在一起,有点手足无措,叫他吹牛打屁欺负老实人还可以,叫他和身强力壮的保安顶牛,那他是真不敢,何况还看见人家拿着家伙什,于是靠着墙根想转身跑,他一停住,向前探着身子想看生了什么事的顾大龙自然迎上了跑过来的第二个保安,这个保安一看对方人多,也没有像往常被抓到的那样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也没有苦苦哀求放过,反而跟同伴扭打起来,他三步两步跨过来,嘴里喊着“操!还敢动手?!”
,抡起橡胶棍就砸。
顾大龙还没看清什么东西,眼睛被手电筒晃了两下,一棍子劈下来,他下意识抬起胳膊去挡,没挡住还是被砸在头上,砸了个趔趄。
李锐在后面听见顾大龙一声惨叫,只看他双手捂着头,巨大的钝痛让他不得不蜷缩起身体靠着墙根蹲下来,这就是被橡胶棍打到身上的感受,还没等他蹲下,第二棍子又照着他的肩膀劈下来。
这时一只手忽然从旁边绕过来,一把掐住保安的脖子,李锐前脚一转一踩出吱的一声响,后腿顶起来一个趟劲,这个保安就被挑起来摁在墙上了,这是老谭教的心意拳单式身法之一,见这保安还想抡橡胶棍,李锐的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两只手向下一摁,出“哼”
的一声擤气,出膝极快,一个膝撞顶在下巴上送这个保安进了梦乡,这就是因为身体脊椎四肢上下相合的缘故,肘膝相合,两手下摁的时候,核心肌肉群收缩,膝盖相合,自然有一股提劲,顺劲出膝所以极快,这一招也叫猴挂印。
心意拳单把配合呼吸力,两处节奏合成一处,力迅猛,打上之后李锐还是收了一些力度,不然下巴就骨折了,如果不是顾大龙这一棍子挨得这么狠,他也不可能出手。
事情生的太快,二胖刚猫着腰转过身,顾大龙刚捂着头蹲下,疼得嘴里出嘶嘶得声音,这俩人都没看清第二个保安怎么晕过去的,李锐把那保安往地上噗通一丢,掰开顾大龙的手看到他额头上迅起了一个大包,颅骨应该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扭头看到钱镇还在和保安扭打,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个保安屁股上,把他踹得扑进旁边绿化带里面,等这位一脸懵的保安从灌木丛里面七手八脚爬起来,打着手电查看外面的情况的时候,他只看到晕过去的同伴和地上杂乱的脚印,只有身上沾满的尘土和屁股上的脚印能证明他刚才经历了一番打斗,此刻他心里只想报警。
钱镇嘴角被那人一肘顶破了,里面正在呼呼地冒血,腿上也被抡了一棍子,他要向那个保安下死手,被李锐拉住了,噗一声吐出一口满是血的唾沫,骂了一句“操他娘”
,就回身和李锐一起拽着顾大龙和二胖走,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另一个保安,这时候二胖已经看清楚形势,正打算把顾大龙从地上拉起来,三个人或拉或拽或架着顾大龙,急急慌慌向操场围墙处赶。
事突然,李锐想都没想,练了大半个月的心意拳单把就用上了,尽管呼吸法门已经改善了体质,跑个七八公里都不带大喘气的,但刚才那几招似乎用尽了胆气和能量,现在才觉得手脚有些酸软,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着,没想到老谭教的东西这么霸道,关键时候能顶大用。
四个人中钱镇一瘸一拐地喘着粗气在前面走,他应该是一开始被橡胶棍抡在大腿上了,而顾大龙被一棍子砸得晕晕乎乎的,李锐和二胖算是正常,要不是李锐反应快,一般人今天碰到这种情况绝对要翻车。
翻墙上网吧的不止李锐他们这一小伙人,每个楼层几乎都有几个刺儿头。刚开始时宿舍管理上卡的很严,宿管晚上都要巡查,几乎都没有敢露头的,怕的是枪打出头鸟,除非钱镇这种早就打通关系的老炮,遇到查寝的打个招呼就完事儿。
过了一段时间后,查寝慢慢松下来了,就有开始冒头的了,李锐他们都是习惯应付完巡查从二楼厕所顺下去,其他的这批人有猫在其他楼厕所不回宿舍的,有躲在小树林里面的,熄灯之后窸窸窣窣都往围墙去。翻墙技术也五花八门,除了在操场翻墙,有的趁着监控灯下黑,就在监控底下翻栅栏的;也有从后围墙河道处的缺口钻过去的。有时黑灯瞎火的相互遇见遇见大家都不做声,互相不熟悉没必要搭话。
人多了之后动静就大,自然就引起注意,保卫科主任崔同利3o多岁,尽管是领导家亲戚,仍然被叫到领导办公室骂了两次,骂得狗血淋头。
崔同利出来一狠又添了两个保安,每天晚上安排四个人轮流巡逻,两人一组拿着手电筒到处转,这样一来翻墙上网的男生果然少了,之前也抓到过一次,都是乖乖就范,李锐他们四个和两个保安都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动手,打得这么狠。
他们四个人翻过墙又走了一段路,顾大龙才清醒过来,摸着头上足有两公分高的大包,呲牙咧嘴地叫唤:“卧槽疼死我了,mLgb的,这个保安也太狠了。。。。。。嘶。。。。。。”
他疼得都要掉眼泪了。
李锐一边走一边劝他:“别摸了,这种鼓包越摸越肿。”
钱镇把手里的烟头摔在地上,有些狰狞地说:“明天我找人打听打听是哪个保安值的班,腿给他敲断!”
二胖跟在后面这时候劝道:“算了镇哥,这要是闹开了,不是好事儿,要弄他也得过去这个风头才行,明天肯定要严查了。”
钱镇问二胖那个倒在地上的保安怎么弄得,二胖说不知道,脸上的肥肉随着他摇头晃来晃去地,顾大龙也捂着头上的包一脸茫然。
李锐只好糊弄一下,说:“我看大龙挨揍了,上去从后边勒住他脖子,勒了一会儿他不动弹了,我一看晕了。”
勉强能让人信,李锐又转移视线说说:“镇哥,咱们得先找个药铺子拿点消炎药什么的,不然你俩明天可就难看了。。。。。。”
言下之意一个破相了一个瘸了,明天还有可能遇上对这次事情的排查,之所以要隐瞒自己的行为,也是基于老谭教的原则,这叫财不露白。
钱镇一想也是,说行,这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四个人打了个车,找到一个马上要关门的诊所,拿了消炎药,钱镇还要了虎骨贴,他是打篮球的,害怕伤了腿上的骨头。
李锐看这个情形,说:“算了,要不然咱们撸串去吧,还是我请客。”
o6年的时候烧烤在鲁南市已经比较火了,没怎么有路边摊,都是大一点的店面,夏天生意还不错,慢慢地夏天吃烧烤喝扎啤的风气开始蔓延开来。
二胖反应过来可能是吃饭,问道:“撸串是什么?”
李锐说:“就是吃烧烤,喝扎啤。”
钱镇嘴角破了,也肿着呢,他家境不错,平时只有他欺负人,何曾这么狼狈过,本来也是心思缜密的人,见的人多,社会经验多一点,想起来那个保安扑进冬青丛的细节,只是简短地说了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