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阑以为他是不开心了,想了想,其实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
可没想到谢蔺之却站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腕,脸色不太好看。
“阑哥,你胳膊上这些刀割形成的疤痕是怎么回事?不要试图隐瞒我,之前罗岳回来,他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那样轻贱自己?”
兆阑一愣,没想到兆阑是说这件事,回想起之前,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谢蔺之却红了眼睛,他没想到那时他身受重伤,兆阑真的会选择自尽同他一起死。
“你明明知道,我绝对不想看见你这么待自己。”
兆阑有些无地自容,几欲解释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但看着谢蔺之心急如焚,眼睛都急红了的模样,他心疼的难受。
“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句话毫无说服力。
谢蔺之紧盯着人不放,兆阑无奈,只好将那日的事情细细道来。
兆阑心志坚韧,但他也是普通人,总要有自己的泄途径,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总会在午夜梦回时,令他无端的惊醒,出一身冷汗。
年龄越小,症状越严重。
后来,兆阑找到了泄的途径,一个是拼命的训练麻痹自己。
一个是用匕割裂肌肤,看着殷红的鲜血从身体里缓慢流淌出来,他的心中会得到短暂的片刻宁静。
兆阑知道这样不对,一直努力的学着克制,慢慢的,他不再用伤害自己去缓解心中的痛苦。
第一次产生动摇是在华茂山遇到谢蔺之。
年幼无知的孩童,衣着破烂,脸颊瘦的凹陷下去,却笑的灿烂
一时之间,漫天的恨意和理智善良交织,让兆阑心中名为理智的天平生偏移。
他不想伤害这个小孩,所以他选择了伤害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华茂山,兆阑处处相护谢蔺之,一直到被选中做了梁王府的暗卫后,兆阑对谢蔺之的态度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次是谢蔺之重伤。
兆阑的心,因谢蔺之为他所做的事情产生了动摇,好多话还没能来得及说,却只能无力的一日日的盼着对方醒过来,不知还要多久。
各种烦躁的情绪上头,兆阑脑子有些懵,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割的伤口太深,血液一个劲的流个不停。
更严重的是,兆阑想等谢蔺之醒来,好长时间都没休息好,身体疲累到极致,没能给自己止血就晕厥了过去。
好在那日谢蔺之醒了,罗岳开门来找人,却看到了这样血腥的场景。
兆阑说完,难堪的脑袋都在冒烟。
那时,谢蔺之又不是没有醒来的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去寻死?
谢蔺之听完了兆阑的解释,神色微顿,消化了好半天。
可思索了一会儿,他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兆阑泄情绪的方式是伤害自己。
自己带给了兆阑许多无法形容的痛苦。
兆阑究竟待他有多好。
兆阑从来都觉得谢蔺之是一个受害者,用尽了力气不去恨他,怨他,现在还要学着去爱他。
谢蔺之低下脑袋,满心都是自责。
他自以为是做的那些,其实兆阑根本不需要,甚至他离的越远越好。
兆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或许不说才是对的,以谢蔺之这胡思乱想劲,这事八成不能好过。
无奈的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拍着谢蔺之的背脊。
“我有错,你也有错,我们扯平了。”
谢蔺之埋头在对方肩膀上,“阑哥,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在你身边,你生气就冲我,我可扛造了。”
兆阑听笑了,揶揄道,“刚刚是谁还在揉腰呢?”
谢蔺之装失忆,“我才没有,我那是锻炼身体!”
兆阑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