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那也睡不着。”
“那……”
景樽看看窗外,他其实还是有一些忧心的,不知道沐临这会儿是不是已经现了他。
若找过来,阿酌哪里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也万万不愿阿酌当真为他冒险。
但一时也无他法,索性临到头再说,他要先问那疑惑的事情:“你为何突然惧怕……”
唯恐长明灯这三个字也叫阿酌惊惧,他改了话语,“为何怕那些灯?”
阿酌果然手臂一紧,将头埋得更深,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我哥说……”
他把那鲛人尸油说了一说,又道:“我去藏书查了,的确有记载,那灯就是这样做的。”
他想起书中还有详细制作图文,禁不住瑟瑟抖。
景樽沉默须臾。
阿酌愣了一愣,抬头看他:“你知道?”
他脸色大变,猛地一推,离开景樽的胸膛便要下床。
景樽连忙抱住他:“你先听我说。”
阿酌颤颤看他:“你……你说。”
他又把人搂紧一些:“那灯在以前的确是这样做的,可后来就全被取消了,如今你看到的长……你看到的这些灯,都是专门的丹修用合成的材质炼制出来的,其形色是像,但绝对不是,正规的丹修没人敢这样做,也许……黑市上还有,但一定是很少了,各界都会巡查的,你哥哥已经千年没到世间,世上已改变了许多,他大抵不太清楚。”
“真的?”
“我不骗你。”
景樽低眉看着他,其实把那长明灯的烛油倒出来细细看,还是能现区别的,但他们大概都没敢细看。
阿酌冷静下来,无论其他,这样最起码他与照砚山能够和解了。
可他还有很多话不敢说,比如鲛人族还是被放出来了,比如现在照砚山弟子都是假的,那些真正的弟子到底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还有姜雪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想说出来,至嘴边又打住,一会儿思量,师兄已经没修为了,他必须得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师兄,一会儿又想,这样师兄会不会怪他,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可到头来总是绕不过去,他怔怔看着景樽,一遍一遍想:[纵师兄怪我又怎样,我只要能够护好他,绝不能再让他受一点伤,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又怎样,我……我不能强留他在身边吗,我不许他走,他走得了吗,是的,他不能再消失了,我要把他困在我身边,就困在这落月峰,不,困在魔族,不不,还是在这里,魔族人太多,师兄只有我一人能看……]
这些话景樽听得清楚,那些没说的话,他也全都知道。
照砚山弟子被藏在哪里他也清楚,可是现在救不出来,便还是不要告诉阿酌的好。
他轻轻抚着阿酌的后背,看他身边的心魔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又低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眸色亦时而绯红时而澄澈。
他温声道:“睡会儿,好吗?”
阿酌还是不肯闭眼。
他又笑:“那识途戟现在是我的栖身之物,只要它在你手上,我就走不远的。”
阿酌听此话,一个翻身下了床,急急忙忙把桌上的识途戟拿起来抱在怀里,又迅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