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笔被暗卫安置好,看他情形不太对,方里问:「哥,要不要请何太医?」
方志叹口气,突地拉了兄弟出了卧房,说道:「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方里看向兄长。
「兄弟,以后咱们到底跟皇上还是跟侍郎大人?」
方里没兄长想得远,听了一愣,侍郎是皇帝最疼的儿子,跟谁还不一回事。
「虽然咱没把公子的详情报给上头,可自有人报上去,要是主子追究起来……」他打了个寒颤,时承运的手段他是深知的,绝对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错放一个。
方里这会儿明白过来,也有些胆寒,琢磨了阵,才说:「哥,侍郎对个幼时的伴当都这般有情义,咱们……」
方志瞧瞧卧房里露了个头的小笔,默默颔首,就此决定了兄弟俩今后的去向。
时承运到皇宫,宫内侍卫和太监们都在整理残局,看满地的血渍,适才的争战该是甚为惨烈,不过他没作停留,被李公公直接引到了皇帝的寝殿。
殿外,他的岳父郭廷臣正躬身候着,见他来,眼内蕴泪,轻颤着声音道:「承运,皇上受惊了,实是想不到啊,也难怪万岁要伤心,谁都不想见!唉……」
说完后大概是看到女婿右臂被白帛包扎,又现出惊色:「怎么,你也受伤了?」
「不碍事。」时承运轻描淡写。
这时,殿内太监宣道:「时侍郎到了,皇上召见。」
郭廷臣眼内闪过一丝戾色,但声音仍是柔和:「承运,多劝慰着些,为父者心都是一样的!」
时承运微一颔首,撩袍跨进殿内。
刚刚平息皇子叛乱的皇帝神色竟一如平常,只能从他眼内看到些疲色,毕竟岁月不饶人,再厉害的人物又能强过老天去?
他半天没说话,时承运便也静静陪着。
从昨天傍晚到三更,发生了很多事情,并非没有牵连的,时承运已经想到了七八成,只不知这皇帝又能想到多少。
「老二被关押了,怎么处置为当呢?」皇帝突地发话,似是自问,又似乎在问殿中的时承运。
时承运紧抿住唇,默不作声。
「你有什么便都说罢,朕不怪你。」皇帝看向这外姓的亲儿,眼光灼灼。
时承运跪下,声音平淡:「微臣不敢。」
「微臣」二字入耳,皇帝脸色顿变,厉声道:「你怨朕么?你是朕的儿子,你老子差点给你异母的哥哥宰了,你还这么付死人作派,心肝竟是石头做的吗?」
时承运低垂头,心内冷笑,终于先发作了。难道你会不知道谁作乱么,还特特地将郭廷臣唤来,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又在玩试探的老把戏罢了。
嘿,今夜便让你试探个够。
他头垂得更低,声音也更平淡,隐隐透着股悲凉:「皇上要我怎么做?」右臂一用力,血又从白帛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