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俞。慈政命人去取‘下院蜀井’的泉水了,等晚饭过后煎茶用,我们也尝尝这第五泉的好。”
段隆怕程璃俞大病初愈,受不了舟车劳顿,刚进门便带着程璃俞去厢房躺下。
“师兄……”
程璃俞苦笑,“我一个练武之人,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怎么会如此没用,这些日子伤疤都快褪去了,不用躺在床上休息,又不是柔弱的女人家。”
“可惜你那容貌却似女人家,本来见你就够美的了,谁料那却是人皮面具,真人更是风采夺目。”
慈政来去如风,刚回来便斜靠着门听段隆和程璃俞在屋里讲话。“隆,璃俞,泉水刚取回来,先喝一点如何。刚才我小饮一杯,倒是甘冽的很。”
慈政所说的泉水不是一般的泉水,乃是天下煎茶的圣品之一。唐元和九年,状元张又新在其著作《煎茶水记》中写道:“扬子江南零水第一,无锡惠山寺石泉水第二,苏州虎丘寺水第三,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四,扬州大明寺水第五……”
因此被天下的文人墨客誉称第五泉。它在大明寺西苑的梅林之南,“待月亭”
旁的深井里,那井称为“下院蜀井”
。
“牛嚼牡丹,别的不行,浪费你倒是行的。”
段隆起身到慈政身边打趣他,“还是让人煎茶吧!我想喝。”
“好!马上!”
慈政看着段隆冲自己微笑,立刻将那话当圣旨一般,出去吩咐下人。
程璃俞见段隆把慈政弄得如此服帖,在旁边偷笑不已。
“璃俞,你笑什么。”
段隆回头看程璃俞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觉得师兄你过得不错,没有看走眼。”
程璃俞看着段隆,觉得他面上的温柔与平和有一大半都是慈政的功劳。
“还好吧!他是个闲散王爷,皇上登基后他辞了职务,无事可干只好陪我四处游历,悠闲度日。倒是你,前些日子你伤重我不方便问,如今你好些了,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白衣男人对你怎么样?他叫云无迹对吧?”
段隆毫不意外地看到程璃俞脸色变了。
“他……我们……巴岳山上,他放我离开,给我自由……我如今却不想离开他,想呆在他身边……可是……晚了。”
程璃俞说得断断续续,不过段隆何等聪明,大致便猜到了原委,虽然细节不清楚,可这里面的事情却明显:程璃俞要自由,自然一番反抗折腾,最后云无迹放他走,可程璃俞思前想后,结果发现心底喜欢云无迹,想要回到云无迹身边,可是云无迹已经放弃程璃俞,自然不会再要……只是,自己也见过云无迹,多少能看出那男人的性格,程璃俞性格倔犟,定是说了什么话让云无迹不喜欢,否则,以云无迹当初对他的好,怎么会待他如此?
两个人的事情,外人果然是难以插手的啊!段隆无奈,只能拍拍程璃俞的肩膀,世间最简单的事情莫过情事,可最难的也是情事,若陷了进去,就会情难自已,多少聪明才智都抛了脑后,走了死胡同,钻了牛角尖。
劝!是劝不得的!没有用,只能靠璃俞自己把握了。段隆安慰地搂着程璃俞,不再说什么。
“十里林亭通画舫”
。荡舟在瘦西湖上可谓是人间的一大乐事。尤其是夜幕低垂的时候,晚风吹拂,花叶留香,湖上酒舫、歌舫、乐舫、诗舫、歌舞舫等大大小小的舫船同时飘荡在湖面上,那些灯火摇曳,映照得湖面迢迢群星,袅袅亭亭,别有一番风流气象。
慈政本想买个大的花船来游湖,可段隆反对,便只好租了个小木船,让那艄公摇着,穿梭在群船之间,欣赏夜下湖光。耳边还不时传来舫船中女子的歌声,那歌声高低错落,如珠撞玉,可谓上乘。
程璃俞听着那歌声不住点头,唱戏多年,他对音律通得很。一听这女子的声音便知道,定是歌女中的翘楚。